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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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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夏带回了砖。喜欢的了得,当下寻了墨汁和绵纸简单拓了来看,一张是那个有“高”字的,一张是有个“牛”字。另外三张,一张也是砖的侧面,有一个飞天模样的图案,女性形象,双手托一物,似莲花又似法器,不能辨认,但身上衣带飘飘。西夏是研究壁画的,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多是平行造型。而这砖上却是竖形,构图更为生动奇妙,便大叫:这是唐时的砖!子路虽不大喜欢这些东西,但看了拓片也惊奇不已。另一张是砖平面上的图案,以云纹作花边,中间两只异兽,右兽为秃头,左兽头上有毛如冠,两兽之中是一似菊若梅的花。还有张为一匹马,马的线条极其简练,但生动非常,马后立一人。马背上见人头,马腹下有人脚,似乎是才下了马,又似乎欲要上马。只可惜此砖残缺了一角低垂下来的马嘴不复存在。另一张则为一条变形的龙了,身瘦而长,龙鳞甲为刀刻出的三角,密密麻麻排列,颇有立体感,足爪尖硬,刚劲有力,四周有云纹。西夏在博物馆见过众多的画像石画像砖,但如此变形,变形得如此清秀、洗练的还是第一次,她为自己的发现而激动着,催促子路和她一块去牛川沟看看,不定冲开的那座古坟还有砖在那里。子路明日去吧,明日叫上晨堂来正,把背篓镢头拿上,如果有,全都给你背回来。西夏却不,认为夜长梦多,只要还有冲出来的砖,农民是肯定见了就拿回去,拿回去谁又保得住不糟踏了?子路拗不过他,只好挑了一副箩筐去,:“你这个老婆啥都好,就是任性!”西夏赏了他一个吻,偏偏让石头看见,自个儿羞得脸红。

    牛川沟的两边沟畔,先都是有一条便道的,两人趔趔趄趄沿着便道走,子路不停叮咛要心,跌进沟下的水里,他可是不会游泳,救不了的。西夏并不听他,一旦发现哪儿被冲垮了,就下去察看,几次把鞋陷进泥里,又拔出来穿上,浑身上下都弄脏了。北沟畔没有冲开的坟墓,又得从浮桥上过去到南沟畔,西夏几乎是从浮桥上爬过去的,先到白塔嘴看了被冲垮的崖头一角,子路就哀叹没有白塔了,村里患癌病的人多,如今连塔基都没有了,还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灾难?西夏:“你也信这个?”子路:“高老庄怪事多,不信不由你?蓿 蔽飨囊簿醯檬牵?矗骸盎及┎〉亩嗷岵换崾撬?恋脑?颍扛呃献?娜烁鲎佣及??乱彩撬?恋氖隆!弊勇凡唤?肫鹆说??窒肫鸪??罚?皇摈鋈皇???自谀抢锊欢?恕N飨南碌桨姿??宸酱?戳耍?悦挥谐蹇?姆啬梗??勇纺桧稠扯紫虏欢?停骸白勇罚?慵??汤虾诘钠拍锩挥校俊弊勇罚骸拔疑洗笱У诙?昙倨诨乩矗??峄椋?故俏野镒湃ヌЪ拮绷āD瞧拍锊淮淼摹!蔽飨模骸澳敲磁帧??弊勇罚骸芭至撕茫??厦嗪土ǎ 蔽飨模骸昂茫?裢砩先美赘丈碧踔恚?衙?训霉夤獾母?闾?洗踩ァ!弊勇肪秃呛切Γ?骸罢馕业瓜肫鹨患?铝耍?疑洗笱ё叩哪且荒辏?成频睦掀呕沟弊鸥九?映ぃ?淮位嵘辖玻壕缮缁幔?腥税盐颐歉九?比熳悠塘ǎ?缃窠夥帕耍?颐歉九??涯腥说北蛔痈茄剑∶院?迥鞘被姑环瑁?先??了那女人一耳光,从此就结下仇了!”西夏“听迷胡叔的疯是在白云湫疯的?”子路:“他哪儿敢去白云湫?他是在白云寨后边的山沟里采药,那儿离白云湫是靠近,夜里睡在石崖下,有人来抢他,他拿刀就砍,砍下一颗脑袋来,自己倒吓疯了。”西夏:“他还杀了人?”子路:“他把那脑袋捡起来,脑袋是两半个壳,赶回来就去派出所自首投案,但那脑袋不是脑袋,是垢介壳,像头盔一样的垢介壳。”西夏:“垢介壳?谁有那么厚的垢介壳?”子路“派出所当然把他放了,但他他砍的就是人头,是白云湫野人的头,疯病就一直得下来。”西夏:“白云湫真有野人?几时咱去看看嘛!”子路:“你啥都想看?!”无白的被呛了一句,西夏撅了嘴,捡了一块石头往沟底砸去,当的一声,她却突然发现了在沟畔的慢坡上,一堆烂砖头堆在那里,叫道:“在这儿,在这儿!”原来以为冲开的古墓贴着水面,怎么也没想到是坡上的水流下来冲开一道渠,在半坡坎上的古墓就暴露了。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到那里,将破砖一块一块捡起来看有没有图案和文字,但遗憾地只找到两块有“大牛”的,还有一块正面有画像,仅仅只是一个梅花样的抽象图案。这使西夏非常失望,她认为大量的砖被洪水冲走了,会不会在某一日河的下游会发现一些砖的,又怀疑剩下的砖可能除了蔡老黑外别的什么人也拿走了许多。子路:“你想象力好!”西夏:“这为什么不可能呢?如果我不是偶然在蔡家的厕所发现,这批珍贵的东西不就完蛋了吗?”她突然:“子路,你能不能去蔡老黑家,把那些砖全拿回来?”子路:“人家砌了厕所墙,怎么拿?”西夏:“咱买些新砖,重新给他砌一面墙么。”子路:“这倒是办法,可蔡老黑脑子是空的,你这么想得到那些砖,他或许就舍不得给你了,这事得有个中间人,找找顺善。”西夏一下子抱住了子路,在他脸上吻起来。子路受到嘉奖,当然得意,看着满脸激动的西夏,:“西夏,我有个感觉哩。”西夏:“什么感觉?”子路:“我想那个。”西夏扭头四下看看,苍茫一片,万籁俱静,:“你是应该犒劳犒劳我了!”两人就走到一块沟坎下的大石板上,西夏趴在那里,子路却怎么也不得力,就将所携带的那三块砖垫在脚下,西夏大声叫喊,子路就伸手去捂她的嘴,但她仍在喊,一双眼睛直往上看,子路也就看见了在牛川沟的上空一个椭圆形的东西在空中浮着,西夕的阳光使它闪闪发亮,忽上忽下,显得是那样地轻盈和自在,犹如微波中的一只轮胎,一只从山崖上飘下的草帽。子路叫了一声:“飞碟!”同时泄去,但西夏却翻身而坐,泄出的东西留在了石板上,天空中也什么都没有了。西夏:“飞碟?”子路:“飞碟!”西夏:“高老庄真的来过飞碟!”子路瘫跪在了泥地上,他悔恨他们的做爱没有成功,如果在那一刻成功,外星人或许会投胎于他们,他们就可以生一个新的人种了,但他们失败了!西夏也懊悔不已,她安慰起了子路,:“我还会给你生一个好儿子的,我一定要生出个好儿子来!”

    在这个黄昏,高老庄相当多的人看见了飞碟,迷胡叔又疯得厉害了,在蝎子尾村跑来跑去,逢人就讲他在白云湫是曾见过这空中的草帽的,他之所以在那里砍杀了人就是看见了空中的草帽,接着他又讲稷甲岭的崖崩,骂他的侄子顺善。顺善却没有看到飞碟,他套了驴在磨坊里磨麦子,从下午一直磨到天黑,刚刚磨完拉驴在院子里打滚解乏,子路就来请他去蔡老黑家交涉更换厕所墙的事。顺善却:“这砖是不是文物?”子路:“谈不上是什么文物,西夏是搞研究能用得上的。”顺善:“那一定是文物了,我不会与你争的,可这么着去换一堵墙,蔡老黑不能不怀疑的,他即就是不向你们开高价,他也会用别的砖先换了那墙,给你们一堆垃圾哩!我倒有个办法奏效。”子路:“什么办法?”顺善:“我去给派出所所长,他出马,这批砖是文物,要上缴国家的……”子路回来给西夏了,西夏变了脸,:“子路你做事咋这么笨呀,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嚷得满世界都知道啊?派出所去收缴了,蔡老黑必定怪是我们告发的,再派出所一出面就一定能给咱们?”西夏让子路直接去蔡家交涉,子路不愿去,只是重去找顺善让他别向派出所提此事,西夏就去了蔡家。

    西夏去蔡家是第二日的上午,她临去时想请石头能画画,希望有个预兆,但没有敢出口,心里着实对石头的画产生了恐惧。头天下午在野外的快活,下身略略发肿,行走不舒适,待去了蔡家,已是一身的虚汗。蔡老黑并不在,那个肥胖而撅牙突嘴的婆娘接待了她,温了醪糟,围了炕桌两人喝。婆娘死眼儿盯着西夏看,就看见了西夏鼻左侧三颗白而浅的麻子,还有头发里一根白发,又皱着鼻子闻,:“果真香哩!”西夏:“什么香?”婆娘:“都你和香妃一样,身上有香的,我还不信……”西夏咯咯咯地笑起来,婆娘也笑了,:“我这脸上没有麻子吧?”西夏:“没。”婆娘又问:“头上没有白发吧?”西夏:“没。”婆娘:“人家的婆娘自家的娃……”西夏听不懂,问:“你什么?”那婆娘却不了,劝西夏喝醪糟,而她一连喝了两碗,然后长声吁气,好像气一直在肚里憋着。西夏:“你有病了?”婆娘:“你是听到我长出气吗?我这是习惯了,老黑为这,骂我贱命人才无故长吁短叹的。”西夏:“你家日子过得这么顺,有什么长吁短叹的?”婆娘:“你也觉得我这日子好吗?”眼泪却刷刷刷流下来。蔡老黑怎么对她不好,回家来像个哑巴似的,一天和她不上一两句,不话就不话吧,她图得安宁,也少他害骚,可自打葡萄园不景气以来,他回家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屋里的鸡狗都怕他哩!一直坐在院子的石桌上做作业的女儿:“娘,娘!”婆娘:“做你的功课!我就要哩,你西夏姨是城里人,她又不会把是非翻到村里去的!”就撩起衣服,拍着腹:“你瞧瞧,我这肚子算高吗,这有多高?四十多岁的人了谁肚子不出来,可他嫌我这不好,那不好,你让我饿死去,不吃不喝肚子就平了?!你长得这么稀的,脸上还不就有些白麻子吗?人常,美人都有一丑,何况在农村,你不胖,没有个好身体,你怎么干活呀!”院子里的女儿摔了作业本,赌气出了大门。西夏:“他要嫌肚子胖,让他去县上买一个收腹短裤么,那东西穿上还事哩。”婆娘:“他是给我买了,我穿上差没要了命,先是头晕心慌,吃什么药也不济事,我只我要死了,要死了我还穿那收腹短裤干啥呀,那一夜我就把短裤脱了,可从这一夜起,我的病慢慢就好了!”西夏想笑,又不能笑。婆娘:“我现在盼我死哩,死了给蔡老黑腾路哩。牛川沟的白塔倒了,患癌症的一层一层,咋就轮不到我吗?”西夏:“听要重修白塔呀么。”婆娘:“先前村人集资过,可没集下多少,你愿出他又不愿出的一有人让我家出钱修,酒厂生意不好,葡萄园的葡萄沤成粪了,老黑修?哩,都死了的好!这话得罪了一些人,那些人就不跟老黑跑了,都去了地板厂,指望着王文龙苏红有一日出来拿钱修哩。王文龙苏红能给你出这笔钱镇街上路成了什么了,厂里的车出出进进,他们还不肯修的,能去修白塔?人是势利虫呀,我们家才办葡萄园的时候,信用社是跑来让我们贷款的,如今地板厂红火了,人家贷了一笔又贷一笔,那贺主任倒一天到黑来催我们还款。”西夏:“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也哭穷哩!”婆娘:“哄别人也不哄你,出来丢人,后院厕所墙下雨塌了,我让他买些砖垒一垒,他连动都不动,上厕所实在遮不住人了,他从牛川沟担回来些埋死人的砖才砌了那么一堵短墙。”西夏赶忙:“我才要对你呀,我想换了那堵的,不知你们肯不肯?”婆娘:“你要那砖干啥的?”西夏:“那是古墓里的砖,我想研究研究哩,我可以给你换一堵好砖墙的。”婆娘:“哎哟,这不是寒碜我吗?你能要最好,我还嫌那砖晦气哩,明日我让人给你家送了去!”

    但是,在下午,西夏就托来正在去镇街的砖瓦窖上买了三百块砖送去了蔡家,当场拆了那厕所墙,将新砖垒好,旧砖背了回来,一共是一百三十三块。西夏迫不及待地清理了这批旧砖,遗憾的是只有三块上有图案。一砖上写着“中牛”二字,一砖上有山有水有树,山下水边是三人挑担而行,前有一马,马上坐人,后有一马,马背负载包袱重物,中间挑担人扭头往后看,似乎在呼叫什么。一砖上则是一虎,以十三个大不一的三角形组成。西夏最喜爱那行人挑担图,认定是流民迁徙。就问子路,高家最早迁居到这里是哪一朝代?子路是不清楚的。西夏反复看了,没有发现任何砖上刻有年号,就端详“中牛”二字,弄不清为什么前几日得到的砖上写有“大牛”,而此砖写着“中牛”?将“中牛”二字拓出研究笔意写法,一笔一画方正古拙,疑心不是唐朝物事,认定是元代吧,又觉得不像。问来正:“那些旧砖全背回来了?”来正:“没剩一块。”西夏又问:“路上没丢?”来正:“没的。”石头也爬过来看砖,看了一会儿就回卧房去了。饭时,娘让西夏盛了碗给石头端去,卧房的炕头上有一个旧信封,石头却在上面画了一画,旧信封上的文字邮戳竟巧妙地同画出的图案汇为一体,构图奇巧新颖,西夏心想:咦,用废纸作画这倒是好办法!看那画面,邮票是狗年纪念邮票,一只狗仰天吠月,而信封中画有一人,将手中一物抛向了狗,西夏忽有所悟,忙出门去来正家,问:“你背砖时,遇没遇着狗?”来正:“狗?在村外土场下的水渠边,我歇了拉屎哩,一只狗就跑来要吃屎,我拿半块砖把它打跑了。对了,那是半块砖扔出去打狗的,你怎么知道?!”西夏心下也是一惊,没敢破,返身就又往土场下的水渠去,果然在渠边发现了半块砖,砖上竟神奇地刻有“至正十四年”五字。西夏已经猜出“至正十四年”五字肯定是年号,却不清是哪朝哪代的年号,回来问子路,子路是元代的。西夏大叫:“不得了了!这么,美术史就将改变了,以前只是认为敦煌宗教壁画里才有飞天形象,原来元代民间也就有飞天么!”就仰面倒在地上,脚手乱蹬乱动如孩子。然后悄声对子路了石头的画,子路也目瞪口呆。子路:“就怪得要命了,这孩子自生下后家里就没安宁过,先是石头砸坏厦屋房,后是爹去世,我又离婚,不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莫非白云湫的妖魔附了体?”西夏:“不定是外星人……”子路就要去问问石头,怎么数次画画就能预测要发生的事呢,是脑子里有什么图像还是有一种什么感觉?西夏却阻止了,不管与白云湫或外星有没有关系,孩子的神秘是肯定的,这或许是孩子具有天生的奇异功能。应该悄悄保护,若去问他,使他也产生害怕,这功能不定就会消失的。两人就商定此事对谁再不要,就把画像砖又做了几张拓片。子路:“这迁徙图正是我的祖先当时的写照,我高老庄人是纯汉人,你还不信的,怎么样,从元时就居住在这儿了?蓿 蔽飨模骸按诱馔及干先撕吐淼谋壤?矗?愕淖嫦雀鐾仿?哐剑?搅四忝钦庖槐玻?趺淳桶?烧庋?浚 弊勇凡话???昧四钦呕⑼仄?轿晕萑ィ??飨陌涯羌缚樽┌??詹睾昧耍??纯醋勇罚?勇芬延弥皆诨⑼仄?闲戳宋淖郑骸八巍都?旒恰吩唬夯⒅?姿г谖鞒强ぃ?湫挝安??憬菀斐#?砣绨捉酰?钣性补馊缇怠N鞒强ぜ吹苯癜部档厍?K问庇写嘶ⅲ??蟠嘶⑽蓿?送嘉?部党嵌?倍?倮锏奈业募蚁绺呃献?鐾恋脑?┗?瘛=袢酥恢??被ⅰ⒒?匣ⅲ?恢?亓胛鞒腔ⅰ=竦么送迹?谆⒒び樱??一⑵??煜挛薮Σ豢扇ヒ病!蔽飨模骸把窖剑?憔陀昧恕????耍?廖铱贾こ晒?∧闳冒谆⒏?慊⑵??饣⒁簿统砂?呕⒘耍 弊勇罚骸案呓呕⒁舶眨??呕⒁舶眨?艺舛挝淖衷趺囱?俊弊勇返奈谋什淮恚?飨氖切床怀隼吹摹W勇肪偷靡饬耍?骸拔抑灰?饣⒆??鸬娜?灰??闱胛以诒鸬耐仄?咸獍喜唬俊蔽飨模骸罢庥貌蛔牛?一厝バ戳寺畚模?淖旨幢阍俨缓茫??惨?涠??雒朗踅绲模 弊勇罚骸翱上?悴恢?栏稣悦鞒稀!蔽飨模骸懊焕钋逭找簿兔蝗酥?勒悦鞒希 币?米勇返砂籽邸

    两人正斗着花嘴,苏红在院门口喊西夏,西夏出去,苏红:“你从蔡老黑那儿拿了什么砖了?”西夏:“你怎么知道的?”苏红:“镇上人都在哩,是蔡老黑的婆娘把一批墓里的砖给城里人西夏了,那些砖值钱得很,蔡老黑从县城回来把婆娘压在墙角捶哩!”娘吓了一跳,:“蔡老黑打婆娘了?这些砖就放在院里,是什么金砖银砖,他要舍不得,西夏,你给他送回去,咱何必落一个打劫他钱财的名儿,值钱得很,让他拿回去卖钱去!”心慌病就犯了。西夏和子路面面相觑,忙去熬了金戒指汤。苏红见子路娘喝下金戒指汤面色好转,:“呀,婶子,你把我吓死了,都是我这嘴,一句话差捅出乱子!”娘:“这不怪你,我这是老毛病。”苏红:“婶子真是福人,得病都喝的是金子水!”就看了院角那一堆旧砖,又:“就这些破砖头么,有什么金贵的?!”西夏就让子路去蔡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子路去找了顺善,却要西夏和顺善去,他和苏红就坐在院子里些闲话。

    西夏和顺善去了蔡家,西夏不愿进去,怕蔡老黑真的发脾气,她在场有些尴尬,就蹴在外边等候。约摸十多分钟,顺善出来,一把扯了西夏就往街上的一家饭店去,西夏只急着问情况,顺善:“没事!”西夏:“怎么个没事?”顺善:“蔡老黑从县上回来,心情烦得很,一进门婆娘西夏让人用新砖换了旧砖,就骂婆娘为什么要让人家买新砖换,婆娘不要新砖白不要么,给你办了好事还不落好?蔡老黑:好你娘?拢∑拍锞醯梦???突棺欤?汤虾诰痛蚱鹄戳恕!蔽飨挠趿艘豢谄??骸八?故窍游姨颓?蛄诵伦┝耍俊彼成疲骸按蚱拍锸悄闷拍锍銎?ǎ???蔷瞥С沟淄炅耍??撇?剑?瞥б黄撇???咸言袄锞驮缘牟皇瞧咸咽遣萘耍 蔽飨摹安皇蔷瞥б?头ü?撕献髀穑俊彼成疲骸安汤虾诰臀?馐路沉ǎ【瞥??擞?臃ü?耍?锢锿馔舛即蛏?耍?と硕夹伦隽艘簧砉ぷ鞣??队?谋暧锾?贸Ю锍?獾酱Χ际恰?扇思医?ヒ豢矗?熬频钠孔邮窍??镜模?纱哟?痛?纤突刈熬瞥导涫峭ü?艘欢虑降模?思椅剩壕破看?凸?从檬裁聪?荆咳绻?と松习嘀幸?鋈セ蛏喜匏??乩从质窃跹??荆空庖晃剩?Сの藁盎卮鹆耍??谴用徽夥矫娴南?敬胧??裁涣舷氲饺思一嵛收庑┪侍狻D欠ü?司腿ゲ喂哿瞬匏??匏?镌嗟孟虏涣私牛?思揖筒辉偃ケ鸬牡胤娇疾炝耍?僮吡?Ю镒急负玫囊豁匙柿弦裁淮?希?馐禄共痪退阍夜?耍浚 蔽飨泥捺藿凶牛?雇?槠鸩汤虾诶矗骸熬瞥?绻?娴牡贡掌撇??馄咸言俺闪朔显埃?汤虾诰偷萌ド系趿耍 彼成疲骸拔野锪四悖?愕冒镂伊ā!蔽飨模骸拔夷馨锬闶裁矗俊彼成疲骸鞍镂页苑埂!钡搅朔沟辏?谱酪驯负茫?成迫梦飨牡茸牛??腿ヂ蒙缜肓四侨占??幻娴拇蠛?映苑埂N飨囊患??拖胱撸??职?谒成频拿孀幼卟豢?O?洌?成瓢侔愎??蠛?樱?蠛?雍攘司疲??谠嗷埃?嚼锱?怂??茫?皇峭榷蹋???不段骞俪さ煤玫呐?耍?辉诤跬瘸ね榷獭S炙榔だ盗车匾?飨亩嗪龋?飨乃?屏坎恍校?桓液攘耍?蠛?泳估?潘?氖郑?呛炔豢桑?飨闹缓枚嗪攘诵??詈笸仆腥ゲ匏?奖阋幌拢?隼床诺鸵唤鸥咭唤呕亓思摇

    子路和苏红自然就着关于菊娃的事,苏红突然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子路:“好着哩。”苏红:“前天吴镇长要去卧龙寺,要厂里派个车,我也陪镇长去了,寺里有个算卦的,吴镇长让算一算他这次能不能升迁,我也算了我的后半生,也替菊娃算了,也替你算了,你猜人家怎么你的?”子路:“怎么的?”苏红:“你有两三次婚姻哩,当时我想,是不是子路和西夏还是不长久,还要再结一次婚?”子路:“离一次婚已经使我剥皮抽筋地难受了,到了这把岁数,我还能折腾呀?这不可能!”苏红:“那就好。见了西夏,我觉得她还好,但却老琢磨,你爱上她当然她是城里人,年轻漂亮,可她又爱上你什么呢?”子路有些不高兴,却也笑了:“爱上我出身农村,个头低,是二等残废,没钱,身体有病,又是结过婚的嘛!”苏红也就笑了,:“这都是命运,缘分。”却又问:“是西夏把一个白色发卡给了菊娃吗?”子路已经没了兴趣,:“嗯”。苏红又问:“那发卡是西夏在省城车站见到的一个女人送的吗?”子路:“嗯。”苏红眼里就放光,:“这才是奇了,以前只听有再生人,但没经过,果然有再生人!你知道不,那女人是王文龙死去的老婆呀,她把发卡送给西夏,西夏又送给菊娃,王文龙发现了,菊娃就要把发卡给王文龙,王文龙却一定要菊娃戴上,菊娃这不好,还征询我的意见,我这或许就是缘分哩……”子路:“有这等事?菊娃戴着?”苏红:“她没有戴……子路你是吃醋了?!”子路:“我吃什么醋?”起身去茶壶添了水,给苏红倒了一杯,:“你喝茶!”自个儿却张嘴打哈欠,显得非常地困乏。苏红:“子路你是不爱听我这话呀?”子路:“回家来整日忙着,休息不好,我是有些累。你们厂里情况怎样?”苏红:“厂里的生意是好,但现在办个企业,各方面的摊派款太多,这个税那个费的,生产的又是地板条,县上的领导姓张的要装修房,姓李的也要装修房,吴镇长一到厂里去,我头就大了。这不,近几日高老庄一些人就吵吵嚷嚷要求厂里修镇街路哩,吴镇长又提出县人代会快要召开了,他是个代表,他让厂里准备一批毛巾被,他得给他所在的组每人送礼品呀,唉,一个萝卜几头切哩!”子路:“人代会上送什么礼品?修修镇街路倒是正事。”苏红:“你也是这么?我现在才明白五十年代初打土豪分田地时农民为什么热情那么高的!”子路就笑了笑,又打了个哈欠。

    西夏回来,苏红就走了,子路忙问蔡老黑那边的情况,怎么现在才回来,西夏一肚子气没处出,:“让你去你不去,我差一成了‘三陪女’了!”一边脱衣上床,一边将事情经过了一遍,埋怨顺善利用她,又骂那个大胡子一副桃花眼,不是个好东西。子路:“是不?”一边手就伸到西夏的身上去了。西夏立即把腿绞住,:“我要是不溜走,那色狼真要干什么事,我看顺善也不会顾及我的!”子路:“那他不敢的!”手还在摸。西夏:“你好好话着,又要干什么呀?”把子路手拨开了。子路嘿嘿地笑,:“你能溜走了,我可没处溜,你再不回来我可成苏红的‘三陪’了!”西夏:“那还不是好事,谁给你上美人计,你能不将计就计?!”子路:“都苏红是狐狸精变的,真是狐狸精变的,她个不停,越越来精神,我倒困得眼皮都抬不起了,疑心她在采我的气哩!”西夏:“那你还发骚得摸啥哩?睡吧睡吧,我也晕头晕脑的。”伸手噔地拉灭了灯。子路摸黑脱了衣服,上炕睡下,念头消失过去,困意立即袭上大脑,酣声就起了。西夏却:“子路,娘心慌病还犯了没有?”子路含含糊糊:“没。”西夏:“你不是答应过给我买一对耳环吗?”子路:“恋爱时要给你买你不要,现在想要,没了。”西夏:“这你得给我买!拿买耳环的钱给我买一个大金戒指,我再送给娘,让娘病一犯熬汤喝。”子路却睡沉了,再没言语。

    翌日,子路又提返回省城的事,西夏不急的,她才发现了那些元画像砖,她还要再收集收集,不准儿还能再碰见别的好东西,甚至她有了个想法,以这批画像砖、碑刻为突破口,好好要了解一下高老庄的人到底是怎样迁徙来的,怎么一步步变得这么矮?子路脸上不悦起来,哪一壶不开,偏提哪一壶,子路就警告西夏:你若这么话,让高老庄人听到了,非把你赶走不可!西夏吐了一下舌头,:“矮子还不让人矮?!我再不矮了,连矬也不,低也不,武大郎也不!”气得子路窝了她一眼,又到炕上去睡下。西夏撵进来,:“你生气啦?我知道你为啥生气,是昨夜里没答应你,你就逼着我回省城呀!求求你,咱再呆一段日子,好不?你笑笑就同意了!笑了!笑!”但子路没有笑。西夏就拿手戳他胳肢窝,两人在炕上滚蛋儿,子路终憋不住,扑地笑了。子路一笑,西夏坐起来,:“哪里的媳妇有我这么好的,别人恐怕是乡下呆一天半晌就走,我多留几天孝顺你娘,你倒还不愿意?!”子路:“那好吧,你不走,那我也得做我的学问了,我一直想写一篇高老庄地方土语的文章,趁机我就做我的收集工作呀!”西夏:“我爱你就爱上你是个事业型男人!”却从子路口袋掏出三百元来。子路问:“你要钱干啥呀?”西夏:“昨晚已经给你了!”就当下去了镇街的炉匠铺子去订做戒指。子路也就从此开始他的工作,每日凭记忆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些,又向娘问了许多,一有空就去南驴伯家聊天,有意逗引南驴伯和婶娘些土话,慢慢也将因菊娃而引起的不愉快的事放淡下来。几天内,他整理了一大本,归纳了三大类。第一类,高老庄人是最纯粹的汉人,土语中使用的一些词原本是上古语言在民间的一种保留,如口中淡不淡,寡,抱孩子不抱,携,吃饭不吃,侄,滚开不滚,避,脏脏兮兮,自在受活,汤多汤宽。一类是高老庄历史上多战事,有兵痞土匪,高老庄人又好武喜斗,有许多江湖语,如土匪叫逛山,当兵的叫粮子,刀叫溜子,鱼叫摆儿,眼睛叫泡儿,死党叫坚钢。一类与性有关,男生殖器成锤子,巴子;女生殖器成?拢?瘢??嗟氖牵?ng),什么词都可以配上这个字骂人。每晌回来,子路都会讲一堆土语给西夏听,西夏又惊奇又忍不住嘎嘎大笑,她出门去也多留神那些土语,一日去镇街买香皂,几个人在:“凤兰给雷刚骚情哩!”她问:“骚情是什么意思?”那些人一见西夏不是本地人,便:“是谢谢。”她就记住了,买了肥皂,从商店往外走,不心下台阶跌了一跤,肥皂摔出丈把远,一个老汉就捡起给她,她忙:“多骚情你!”周围人哈哈大笑,那老汉也瞪了她一眼走了。回来给子路,子路也笑得前俯后仰,骚情是谄媚的意思,弄得西夏脸红脖子粗,羞得再不敢轻易问那些土语了。

    高老庄人都知道了子路在搜集地方土语,见天有人来提供材料,每有人来,家里都有好茶好烟相待,他们土语,也高老庄发生的一切新鲜事,谁家和谁家为一道屋檐水的阳沟打架了,谁家的媳妇和婆婆吵嘴,婆婆又嚷道着上吊呀跳崖呀,谁和谁的老婆在太阳坡的树林子里干起那事,让迷胡叔扔着石头撵跑了,家长里短,是是非非。更多的人着着就骂起了地板厂,他们在雷刚几个人写的反映信上也是签了名按了手指印的,蛮指望反映信给了那个副县长,地板厂就可以修镇街的路了,可怎么着?副县长把信封给了吴镇长,吴镇长把信又转给了王文龙和苏红,屁事都不济,屁还有个臭味的,这反映信就如此无声也无息?!到这些,子路就装糊涂,要用别的话岔开去,见西夏还在问这问那,也总是支派了西夏去水泉里洗衣服呀,去淘米呀,看鸡下了蛋没有?西夏也恼了,干脆去看石头作画,将孩子一年多来所画的画稿从炕席下、柜角里收拢在一起,熨平,一一编号,记下做画的时间,意欲回城后将来为孩子出一本画册。这日整理了十三张,还分头起了画名。

    宇宙神:骷髅佛者,两手捧地球,肩上又有八手,左四手分别拿有塔、葫芦、骷髅、虫子,右四手分别拿有宝石、铜钱、城堡、梅花。双脚间有台,台边有火,火中有人舞剑。佛座如莲花,有上升意。画左有现代战车,右有一纵队飞机。画面主体明确突出,“神”的意念巨大,而现代之物耳。

    骷髅勇士:画面主体——骷髅——立画中,一手持飞锯,一手被箭射断三指。脚下是骷髅遗骸。远方的地平线上有人大战。线条肯定,形态生动,犹如崖画。昭出儿童思维诡异,有与原始心态相通之趣。

    龙蛇战车:上为龙形车,下为蛇形车。车头及一切部件均以龙形、蛇形构成。龙尾、蛇头部砌有砖座和龙蛇形雕塑,即标志。车内载有各类武器。

    三架战车:似乎是以推土机原形变化而来,加以各种改造。画时,据娘讲,口中马达声不绝,唇下白沫如沸。车中每有骷髅作标志。

第十九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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