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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化冤魂两代英豪 分赃忙一群宵小[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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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玉跟着苏三趟刚一进黑漆漆的屋，就感到一股阴森的冷气，心里又是一个冷颤。

    “大爷，灯绳在哪呀？”

    “死人的灵魂怕亮，不能开灯。”

    三趟用打火机燃了蜡烛。微弱的烛光摇曳不定，使焦玉更加害怕。

    “你过来。”

    苏三趟手举着蜡烛，烛光下是破！目的方桌。

    “过来呀，你没听见？”

    焦玉的双腿僵直，她想逃出去，但迈不开腿。

    “这张破桌子，就是他们一家吃饭的地方。你看这锅，锅里就是鸡饲料熬的粥。”

    黑乎乎的，锅里什么也看不见。

    苏三趟把蜡举到墙前，在惨淡的烛光下布满墙壁的奖状在焦玉看来像是一张张剪纸钱用的黄桂纸。

    “看见了吗，全是奖状，一钱不值，擦屁股都没人要。”

    两个人默默对峙了几分钟，焦玉总觉得屋里还有别人。

    “进里屋吧。”

    见焦玉站着不动，苏三趟左手举蜡，右手拉住焦玉的手，进了里屋。

    “三个尸体，就停在这铺上。林市长装疯卖傻也倒在这铺上。”

    焦玉不敢往炕上看，哆嗦着：“屋里…有凉。”

    “死人不怕冷。”

    苏三趟穿鞋上了铺，把蜡举到墙前，那几个字几乎看不见了。

    “你念念这几个字。”

    “看不清呀。”

    “那我念给你听，‘我们去找毛主席问个明白’。”

    “大爷…戏又不是勘查现场…刊您的屋，行不？”

    苏三趟索性盘腿坐在铺上，把蜡倾斜，满了儿满后把蜡立在铺上。

    “纯粹是瞎掰，毛主席就是翻个身，从水晶格里站起来，他能明白吗？双喜这爷儿俩是鬼迷心窍了。也难怪，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工人的铁饭碗，砸就给砸了。是改了革了，怎么只改工人，不改当官的？当官的比资本家还王道，动不动拿政策压作，你要敢放个屁，立马代化、下岗、卷铺盖滚蛋！当官的呢，这儿出了毛病，换个地方照样当官。工厂让他们卖了，机器设备让他们卖了，钱呢？全装进他们的腰包。这叫官逼民反……”

    在阴森恐怖的自杀现场，在微弱的烛光下，听一个老人漫无边际的胡扯，焦玉不能忍受了，但也不敢发作，便委婉地：“大爷，这屋子太冷，阴冷阴冷的，您老身子板又单薄，冻病了麻烦。咱们还是回您的屋话吧。”

    苏三趟拍拍销沿：“坐。”

    “我还是站着吧，站着暖和。”

    “我还没问你姓甚名谁呢？”

    “焦玉。名字特主，是不是？”

    “那你和市委焦书记是一个姓呀。从电视上我看焦书记两眉之间是针倒立，怕是有牢狱之灭等着他呢。这话千万别出去，传出去，我真不死掉块肉了。”

    焦玉心里一沉，难道叔叔会出那么大的事？故意问：“真的？焦书记那么大的官儿还会出事？”

    “乌纱帽是戴在脑袋上的，不是长在脑袋上的，大风一刮，不就刮跑了，嘻嘻，这种事历朝历代多啦！”

    “苏大爷，您还是言归正传。您跟王双喜父子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您谈谈他们的情况。”

    苏三趟磕磕烟袋锅子：“王紧跟一家子人是死了，魂儿还留在这屋子里，四十九天之后才离开。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能看见我们，还能听见我们谈话。其实，我能看见他们。玉，你看棚那个左角。”

    焦玉的牙齿打颤，两眼只盯住跳动的火苗，什么也不看。

    “紧跟的魂儿就在那儿飘着，还往下看，看咱俩。你别怕，你是来替他伸冤屈的，他不会害你。玉，你以为是你的两腿自己走来的？才不是呢，是王紧跟的魂儿勾着你来的。他要借你的嘴话。骗了活人，情有可原，这世道就是你骗我一把，我骗你一把。但要骗了死人，是要遭报应的，这你可要记住了。紧跟现在是借我的嘴话，我一句也不敢瞎，知道的就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以后，紧跟就要借你的嘴话了，知道的你要反映上去，不知道的你要调查，变成知道，才能让王紧跟的灵魂踏踏实实地去丰都城。”

    苏三趟停了停，从炕上拿起蜡，举到焦玉的脸前。

    焦玉觉得火苗里跳动着王紧跟的冤魂。

    “孩子，你的脸色不好。”苏三趟冲着棚挥挥手，“跟呀，你们离这孩子远，别扑着她。”

    苏三趟把熄灭了的烟斗塞在焦玉冰凉的手里。

    “握着它，有热乎气儿，鬼魂就不敢碰你。”

    焦玉紧握着烟斗，心里一阵阵恶心。

    “那是紧跟自杀前三天的晚上十多钟，我就听隔壁一声大叫，‘你滚！滚！以后再也别来找我！’我听出这是紧跟的声音，他这是冲谁发火呢？隔壁门一响，像是有人出来。我悄悄推开门，想看看出来的是谁。一个男人出了紧跟的屋门，借着月光我一看，原来是厂基建处处长余大金。我心里就纷上闷儿了，大处长找工人，又是深更半夜的，不对头啊。余大金的背影还没消失，屋里就传出紧跟的哭声，深更半夜的，他不敢哭出声，便咽，让人听了特伤心。我敲敲门了一句，‘跟呀’，上我屋来，咱爷俩儿喝两口。

    “他过来了，把他一肚子心酸告诉了我。跟呀，我把你的事这就告诉她了。你要是同意，就弄出个动静来。要是不愿意，就什么声也别出。我自然就什么也不告诉她。”

    焦玉被恐怖感紧紧地包围，难道活人真能和死人对话？看苏三趟那副认真侧耳倾听的模样，好像这一切都是真的。

    突然，蜡烛一声爆裂，火苗上窜，进出几个火星。

    焦玉的心咯咯剧跳。鬼魂显灵了？

    “跟呀，我知道你同意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还要那面子管屁用。你没事了，往后稍稍，别扑着她。找个好人替你话也不容易。”

    蜡烛上的淡蓝色火苗平静下来。

    “紧跟第一次偷鸡饲料，我就知道了……”

    半夜十二多，王紧跟捂着肚子到了隔壁。

    “苏大爷，我不好受，肚子不好受。”

    “跟呀，你脸怎么蜡黄蜡黄的，盖上张纸，哭得过了。”

    苏三趟扶王紧跟坐在板凳上，伸手给他把脉。

    “跟呀，你是胃火上升，肾水干枯，肝盛脾弱啊！吃了什么不顺口的东西？”

    王紧跟两眼发呆，半天不话。

    “讳疾忌医，我怎么给你看病？呀。”

    突然，王紧跟趴在桌了上哭起来。

    “大爷，我不是人，我做了坏事，做了坏事……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到底还是做了坏事……我……当了贼呀……”

    “你？当贼？送上门的东西你都不要，你有当贼的那两下子，还算你出息了呢！你别逗我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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