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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追逃犯一波三折 听琵琶十面埋伏[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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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拿不出拒绝李云龙会见邵玉华的理由。从邵玉华身上搜出了中国身份证。邵玉华持的是泰国护照,泰方出示了证明,证明该护照是伪造的。

    邵玉华被警方拘留后从她身上搜出三张信用卡,认为她是个有钱人,对她格外重视。讯问时又打又骂,让她出有多少钱,企图榨她的油水。她忍受不住折磨,自己是中国人。她的口供记录在案,警方鉴于邵玉华是中国籍的事实,只好同意李云龙会见的要求。

    李云龙深知邵玉华是个重要的人证,她能证明郝相寿是中国籍,因此对她很客气。

    邵玉华自从饱受警方折磨后已经花容失色,眼窝深陷,神情呆痴。

    在两名柬警在场的会见室里,李云龙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警察确认后交给了邵玉华。

    “邵姐,我是中国警官李云龙,我们一会儿谈些事情。你先吃巧克力,你需要补充营养。”

    邵玉华贪婪地吃起来,在这种地方能吃到巧克力是她不敢想的事。

    “慢吃,不着急。邵,你的问题要严重也很严重,但你与郝相寿有根本的区别。郝相寿是国家公职人员,他贪污受贿,参与了重大经济犯罪,罪大恶极,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你呢,是权色交易的受害者,只要你态度好,回国后把问题交待清楚,政府会给你一条出路,立功赎罪,立大功还可以考虑对你免予起诉。”

    “真的?”

    “一切决定于你的态度。你冒着生命危险偷渡出境,不是为了投奔郝相寿吗?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郝相寿自身难保,怎么能保护你呢。再,如果你手里没有三张必须依和郝相寿联合署名的信用卡,郝相寿根本不会和你联系,他要的是钱,不是你。你还年轻,甘心为郝相寿当陪葬品?值得吗?”

    “那…俄已经到了这步……还能怎样?”

    “你还有活路,过以前那种花钱如流水的生活是不可能了,但做一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完全有机会。就看你的态度了。”

    “我该怎么办?”

    “其它问题以后再。眼下,你要做到两件事。第一,你要如实地向警方承认自己的中国公民的身份,并坚决要求回到祖国;第二,你要以你与郝相寿几年来的交往经历来证明郝相寿是中国公民。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这样如实地讲。你做到了这两,就是你态度好的具体表现。但同时我也要警告你,不要心存侥幸,不要与自己的祖国为敌。国家利益不容侵犯,与祖国为敌你是没有好下场的。”

    邵玉华头:“我记住了。在这儿,我也受不了啦。他们老认为我有钱,天天折磨我。再不回国,我会死在这儿。”

    邵玉华突然放声痛哭。

    陈虎与两名干警、一名国籍法律师、一名外交官到了金边,带来了一个密码箱的材料,足以证明郝相寿和邵玉华的中国籍身份。

    见了面,李云龙第一句话是:“见到玉没有?”

    “没有见到她,时间太紧。她住院了,高烧不退,方书记她得了一种热带病,怕生命还有危险呢。我来时打了一个电话,她仍然昏迷不醒。”

    尽管黑道出了高价行贿警方,但由于李云龙提供的材料充实,又通过外交周旋,特别是邵玉华的人证,柬警方及法院认同了郝相寿、邵玉华的中国身份,并同意引渡。

    在机场,八名柬埔寨警察把郝相寿和邵玉华交给了中方,李云龙代表中国在犯人移交手续上签字。

    由中国派来的专机等待起飞。

    陈虎走到郝相寿身旁,给他戴上手铐:“郝相寿,我以共和国的名义,宣布你被依法逮捕!”

    郝相寿惨淡一笑,“你杀不了我,黑皮本你还没拿到手呢。我立的功会比你立的功大得多,我还是你的上级。”

    李云龙用手指悄悄触动了郝相寿身上一个穴位,他就瘫倒在地上。

    所有的人上了飞机。它缓缓驶向跑道,突然提速,跃上蓝天。

    郝相寿缉拿归案的七天后,国内外媒体无一例外地刊登了一条令有些人期盼已久、又让有些人无比沮丧的消息:焦鹏远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开除党籍,检察院对其立案侦查。

    对焦鹏远的第一步法律行动是监视居住。他暂时还住在他的市委书记楼,但未经允许,不许擅自离开寓所。

    他的夫人获准陪住。原来的厨师依然留任,但蔬菜和食品的采购改由监视人员负责。

    监视组进驻了楼房的第一层,他们对焦鹏远非常客气。从表面上看,推一的变化是他们不再称他焦书记,而改称“老焦”或“您。

    焦鹏远与夫人谈话时,监视人员有礼貌地回避。

    监视居住使焦鹏远和妻子的关系有了一些变化。他们多年以前就分房而居,这并非因夫妻感情不和。尽管焦鹏远外面有几个女人,但他对夫人一向都很尊重,都很爱护。分房而居是由于工作上的方便,两个人的作息习惯不同,焦鹏远往往在家也要审批文件到凌晨,他不想影响夫人的休息。

    监视组要求焦鹏远的夫人搬到焦鹏远的卧室同住,理由简单而明晰:焦鹏远有心脏病需要照顾,同时也担心他想不开自杀,有夫人陪同,会提高安全系数。

    他的夫人也想借此尽一份妻子的责任。自焦鹏远多年前担任市长以来,她照顾丈夫的权利似乎也被体制剥夺了。秘书、生活秘书、保健医生、司机、勤务员,包揽了焦鹏远全部的生活空间和时间,几乎没有她插手的地方。焦鹏远这次下台回家,体制把她的丈夫还给了她,她要用爱心来抚平丈夫的伤口。

    一抹夕阳的余晖悄悄爬到了卧室窗台。焦鹏远位立窗前,仿佛在沉思,却又什么也没想。能以如此平静的心态应付这场由何启章自杀而激发的遭遇战的失败,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妻子略带忧伤地:

    “老焦,老站着累。坐下休息会儿吧。”

    “不累。人站着时,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对身体有益。”

    妻子搬过一把椅子,放到窗前。焦鹏远坐下,了声“谢谢”。

    牛角梳子的齿轻轻地滑过焦鹏远灰白的头发。焦鹏远心头漾起苦涩的涟漪。妻子给他梳头,这还是第一次。年轻时,一门心思放在革命工作上,你恩我爱的资产阶级情调为他们所不齿;中年恰逢元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进牛棚,音讯断绝;壮年之后平步青云,忙于开会、视察、出国访问,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往往只靠打电话道一声平安。此刻,妻子手中缓缓滑动的牛角梳,像一柄梯权使他顿时开悟,他忽然明白了以往看似辉煌的人生竟然全无意义。

    他了一句在妻子听来没头没脑的话。

    “全是身外之物啊。”

    “老焦,你的头发又该染了。我给你染染吧,手艺肯定不如你去的那些地方手艺高。”

    焦鹏远在椅子上扭过身,拉住妻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沉默好一会儿:“不染了。不染了。过去染头发,是给老百姓看,好像我们这些领导人还都年轻,象征着还有希望和力量。不然,新闻联播上全是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头,难免给外界一种感觉,中国是个老年政治的国家。以后,我没有再让头发受罪这个必要了。就让一切恢复自然吧。”

    “老焦,现在看来,他们想对你下手,是早有准备。你要想开,千万别……”

    “你是怕我自杀?”

    焦鹏远轻轻颤抖了一下,又轻轻地在头发上滑动。

    “你放心。现在我不会自杀,将来也不会自杀。过去我在台上,跟他们一块演戏;以后我在台下看戏,不是更汾酒。过去有句做生意的老话,‘买的没有卖的精’。在政治上,我看是唱戏的没有看戏的精。你在台上演得再好,也难免被台下看戏的人看出破绽来,给你喝个倒彩。中国的老百姓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你我焦鹏远是黑的就是黑的啦?只怕你越我黑,老百姓越我白呢。至于你怀疑他们早就处心积虑地想整我,我倒不这样认为。不是我们没有矛盾,我的新思路就被他们否定了嘛。是他们没有整我的胆识,对安定团结不利嘛。我仔细想过了,这是一场双方都没有想到的遭遇战,肩章自杀,把问题摆到了桌面上。双方就遭遇了。如果启章不死,这场遭遇战就不会发生。”

    妻子叹息了一声。

    “哎启章也是……”

    “人死了,就不要再他的不是了。”焦鹏远把话题岔开,“过去,我的生命属于这个城市,没有照顾好你。余生,我的生命就只属于你了。”

    “老焦,”妻子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丈夫的头发,“我们都老了。乌纱帽戴了一辈子,怪沉的,还给他们,咱们不要了。我放心不下的是东方。他们再狠也不能让我们焦家断子绝孙呀!…

    妻子终于忍受不住,硬咽起来。

    焦鹏远长叹一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的孩子不比东方好,也许还更坏,但不损毫毛,原因何在?不就因为他们还在台上嘛。我焦家门或许断子,但不会绝孙。我听田聪颖已经怀上了东方的孩子。我要等着抱孙子的那一天。”

    “老焦,田会不会受东方的牵连?”

    “不会。你放心,肯定不会。就像我不会牵连你一样。这方面,东方倒有几分像我,有风险的事,向来是自己承担。老伴,放段音乐听听吧。”

    妻子抹干了老泪,轻声问:“你想听什么?中乐还是西乐?”

    “你把琵琶曲《十面埋伏》找出来,就听它。壮怀激烈,仰天长啸,我喜欢它的气魄。”

    很快,奔放的旋律驱散了焦鹏远心中的阴霾。他靠在沙发上倾听,恍惚中眼前出现了持剑起舞的虞姬。

    “力拨山兮气盖世……”他喃喃地吟唱,眼角滚落一颗热泪。

第四十六章 追逃犯一波三折 听琵琶十面埋伏[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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