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第六十八章 上贼船终遭灭口 下面具尚待侦查[1/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文心阁]https://m.wenxingexiaoshuo.net/最快更新!无广告!
方浩在他的办公室里接见陈虎。
“陈虎,市人大批准巩长生同志任检察长兼反贪局长的文件,你看过了吧?”
“我收到了文件。我认为组织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与巩长生同志虽然接触不是很多,但我会接受他的领导,并配合他的工作。”
“有没有别的想法?”
“关于我个人,我没什么想法。我过去对周局多次表示过,我不适合做全局工作,做个部门负责人已经力不从心了。拿破仑所的,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纯系胡八道。发生了照片事件,本身就明我办焦东方及相关案件,还有很大的漏洞。这件事对我的震动很大,斗争比我们估计的还要残酷和激烈。我应当反思和检查。方书记,我能对你我的想法吗?周局布置我的工作,来不及向他汇报,他就逝世了。”
“我加你来,就是要对目前的复杂局面做个分析。你有什么想法,尽管。”
“我先汇报去吉林侯德威家外调的情况。”陈虎打开公文包,取出讯问笔录、信件、照片、一条系扣的绳子,放在办公桌上。“侯德威的母亲于锦秀自杀了,用这条绳子在房梁上悬梁自尽。但这是假象。经刑侦专家鉴定,这个扣不是自杀者自己结的扣,只能是他人勒在死者脖子上的扣。显然,于锦秀是被害死的,作案者伪装了自杀现场。还不知道作案人是谁。但于锦秀死亡前,曾经有一个自称是侯德威的朋友的人去见过她,并让她看了侯德威死亡的照片。我认为,杀死于锦秀的目的是杀人灭口。侯德威已被击毙,灭口不会是为了保护俟德威。现在有充分证据证明,照片上的姑娘是吴爱坤。吴爱坤是于锦秀与一名不知姓名的几十个插队青年中的一个所生。灭口只能是为了保护吴爱坤的出生秘密不被泄漏,同时保护那名知青。如果于锦秀出吴爱坤生父的姓名,很可能会使生父的名誉受损、再联系到吴爱坤的经济犯罪,会有更多的问题暴露出来。所以他们再次抢先一步,对于锦秀杀人灭口。我注意到,吴爱坤在此之前已经失踪,周局推测她已出境,那么对于锦秀杀人灭口的就不可能是吴爱坤了。这个神通广大的人会是谁呢?他有什么切身的利害关系才使他作出杀人灭口的举动呢?”
方浩全神贯注地听,他插话问:
“吴爱坤的生父是谁?有没有查出一些线索?”
“从侯德威与他母亲的来往信件来看,此人现在是高级干部。这也正是侯德威想向他母亲问清楚的问题,以便他进一步敲诈吴爱坤。但于锦秀一直到死,都坚守这个秘密。您看看信就了解内情了。于锦秀是饱受痛苦的善良的农村妇女,她养育了吴爱坤,也为了女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据于锦秀同村好友候如月证明,吴爱坤的生父是纪涛。纪涛当时是村里插队的知青。当然,侯如月提供的证言只能算是间接证言。”
陈虎从照片中挑出女孩与男青年的合影,指着男青年:
“经候如月指证,此人就是纪涛。他曾回过村里一次,这张照片就是那次回村拍的。后来把吴爱坤接走的是两名女军人。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此人是吴爱坤的生父,以后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证据。于锦秀一死,这成了永久的秘密。方书记,我觉得此人很值得怀疑。”
方浩用手纸擦擦出了冷汗的手:
“关系重大,没有充分的证据,不能乱。即使是他,也明不了什么问题,充其量是个人隐私,是道德品质问题。我们需要的是犯罪的证据。”
“我懂。从勿忘我商城失火起,连续发生了纵火、侯德威被击毙、刘喜翠被杀、章成功莫名其妙地心力衰竭而死,沈东阳车祸而亡,现在又制造了于锦秀悬梁自尽的假现场,这一系列的怪事,全抢先我们一步。罪犯作案手段高超,不留线索,果断及时,完全是职业杀手的特征。与此同时,又发生了利用照片密写与焦东方暗通消息,诬陷焦玉这样严重的事件,难道这是偶然的吗?我以脑袋担保,也能提出许多证据,证明焦东方供述与焦玉在他被捕前一周,在一起商量利用照片密写,纯属子虚乌有。显然,焦东方利用对焦玉的诬陷,来掩盖真正与他进行秘密联系的人。到焦玉参与盗用6061程名义走私,我拿不出证据,但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圈套,一个早就精心设计好的圈套,目的是掩盖606案的真正罪犯。事实也证明了这一,606案刚刚暴露,我们的视线立刻就被转移到了焦玉身上。我甚至敢,从焦玉被安排到龙金公司当法人那一天起,就是个圈套。是谁委派焦玉当法人的呢?”
陈虎又用水写了一个“纪”字:
“还是这个人。周局生前也怀疑过这个人,但苦于我们无权对他进行侦查,甚至没有微的立案侦查的理由。坦率地,方书记,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我是个失败者。几乎所有的证人、知情人,死于非命。一种看不见的却又无处不在的邪恶力量,他们是赢家。我还从来没有输这么惨过。”
方浩沉默了足有七八分钟,才开口:
“陈虎,你是不是丧失信心了?”
“起码丧失了一半信心。”
“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这一系列的杀人灭口案是受同一种力量操纵,他并没有赢,因为他把自己暴露在我们面前。他操作的成本太高,因为他使我们明白他就在我们的眼前。606专案组第一组对吴爱坤的侦查有了很大的进展,吴爱坤与她的干爹,也就是她的权利靠山,存在着不正当的两性关系。干爹、干女儿,这种封建社会的性关系,也带到我们党的极少数高级干部身上,太可怕了。吴爱坤其实就是她干爹的妾!正是这位于爹,一步步把纪涛提到现在的位置上。如果吴爱坤确实是纪涛的亲生女儿,那么这三个人的关系就更加丑恶,纪涛把他的女儿当成了升官的梯子。他才是失败者。依我看,离他彻底暴露的日子不远了,尽管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很高,但从根本上,我们是胜利前的挫折。陈虎,你不要把我的话当成空话、官话,这是肺腑之言。我坚信党有能力割除自身的毒瘤。林彪怎么样?王洪文怎么样?已经到了党中央副主席的位置,到最后还不是一样垮掉了。你所谈的情况,包括你所怀疑的,提出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腐败转入了政治腐败。政治腐败是经济腐败的必然后果,反过来它又为更大规模的经济腐败予以政治上的保护。腐败已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对政治腐败则不敢研究,不敢谈论,不敢见诸新闻。这种自欺欺人的流行病,与江总书记一再强调的讲政治是背道而驰的,误党误国呀!”
“方书记,最近一连串的怪事,我感到一种权力在保护经济犯罪,而这种权力很可能来自公检法内部。这种权力一方面保护犯罪,一方面打击、迫害、陷害我们。焦玉不可能是606案的犯罪嫌疑人,甚至连知情人也不是。当我宣布对她拘留时,我真想当时就辞职不干,现在也想不通。”
方浩慈祥地一笑:
“拘留玉,你的怨气不呢。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拘留玉,是我批准的。”
陈虎反射破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诧异地:
“方书记,你也怀疑玉犯罪?”
“你不要火就着。请坐。我征求了周局的意见,他也同意了。”
陈虎更诧异了。
“周局也同意?”
“你会下围棋吗?”
“会一儿。”
“一个子被人围吃掉,只好把子拿下棋盘。但这个子,还可以拿到棋盘上用,继续投入战斗。围棋不同于象棋,象棋的子一旦被对方吃掉,就不能上棋盘了。所有违法的文件上都有玉签字,三室一厅、信用卡、宝马车都明摆在桌面上,焦东方又在死咬住她利用密写照片暗通消息。不拘留就是偏袒。对手棋高一筹,把玉围死,我们只能按游戏规则办事。具体的由乔英同志向你解释吧,她应该已经来了。”
方浩拿起内线电话:“请乔英同志进来,”他放下电话,“乔英同志是中纪委的穆桂英,所向披靡,在十几起大案要案的调查中作出了相当大的贡献。她对纪涛也有所怀疑,暗中调查。”
乔英推门进来:
“方书记,陈虎同志,你们好。”
“乔英同志,我看咱们也是亲兄弟,明算账。你把扣留焦玉的行动,向陈虎同志解释一下吧。黑锅不要让我一个人背哟。”
乔英坐下后:
“陈虎同志对我肯定有意见,怎么第一把火就烧到焦玉身上了?玉同志在侦办焦东方案件起到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中纪委是有数的。拘留焦玉,主要有五考虑。第一,司法公正要求我们不能对她偏袒,作为龙金公司的法定代理人,对龙金公司的不法行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第二,如果我们不拘留焦玉,606案的调查一开始就陷入被动,不能全面进行彻查。这正是别有用心的人设计好的圈套,抓焦玉,就转移了视线;不抓,他们就利用焦玉为屏障,实行自我保护。我们抓也好,不抓也好,对于我们的对手都有利,应当,他们早就精心地设计好了焦玉的角色,既把她当成丢卒保车的卒,又把她当成一块盾牌。两害相机取其轻,我们只有拘留焦玉,但并不把侦查中心放在焦玉身上,不中他们转移视线的圈套,才能把这局棋走活。第三,拘留焦玉,是对她最好的保护。一连串的杀人灭口使我们不能不对焦玉的生命安全担心,他们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焦玉,如果她被灭口,所有的脏水都会拨到她身上。我们把玉放在戒备森严的安岭监狱,她的生命安全才有保障。方书记、周局、我,才不会因担心她的生命安全而睡不着觉。第四,麻痹我们的对手,给他们一成就感,从而使他们的防线松动。陈虎同志,你还不知道,我们刻意安排了焦玉一入狱,就分别与焦鹏远、焦东方打了照面。我们要看看焦氏父子与此案的关系。焦鹏远对焦玉入狱根震惊,甚至很惋惜。因而我们排除了焦鹏远与此案的关系。而焦东方果然露了马脚,他对玉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你早晚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这明焦东方直接参与了陷害焦玉的阴谋,暴露了他与外界的联系。第五,陈虎同志,是为你考虑的。我们心里有数,他们陷害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由于你和玉的恋爱关系,他们企图一箭双雕,使你也中箭落马。把玉拘留起来,切断你们之间的联系,脏水就泼不到你身上,你也就解脱了。陈虎同志,这五考虑,是方书记、周局和我的共同看法。你能理解吗?”
陈虎挠着刀疤:
“患难见真情,我谢谢同志们。谁让我们遇见了一个强大的犯罪团伙呢。到底我还是于心不甘。”
方浩看看手表:
“我们到会议室去。铁良同志也该到了。”
在会议室,方浩神色严峻地布置了任务:
“今天是606专案第二组的组长会议,一位组长和两位副组长到齐了。纪涛同志是个忙人,去中央参加会议,不能到会。606专案是中央亲自抓的大案,我们第二组主要负责涉及到本地区的案情侦查,也要参加统一部署的相关行动。长城贸易集团公司李京生等人被捕。其他案犯在十几个省市相继落网。根据犯罪嫌疑人交待、揭发,和相关证据表明,吴爱坤是盗用6061程名义走私案、前期发生的本田雅格汽车走私案、我市银行大道巨额行贿受贿案、贩毒案、美元印版案、勿忘我电器商城纵火案等许多重要罪案的主谋之一。很可惜,由于种种不正常的原因,吴爱坤已经逃往境外,给许多案案相扣的系列犯罪的侦破设置了重要的障碍,使这个巨大的串案及其串案后面隐藏的党政干部的腐败、公检法人员腐败,一时还难以尽收眼底。这就给我们一个重要的启示:腐败分子进行形形色色犯罪的一个共同特征是利用现在政治体制、经济体制的结构弊病,作为他们牟取暴利、剥夺人民权益、损害国家利益的阶梯。从而也使我们懂得,只有继续深化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的改革,才能比较有效地遏制腐败的势头。下面,我布置一项具体工作。根据李京生等案犯交待,在本市东山区辖地有一所秘密仓库,用来储藏走私货物,甚至藏有相当数量的假美元。在军区配合下,我们截获了重要情报,这个团伙在明天晚上要把一万部手机、走私账目和假美元秘密转移。我们行动的目的是人赃俱获,并到仓库进行彻底清查。这座仓库原属军区,报废后被长城公司所租用,他们对外冒充军区的仓库,抗拒工商、税务、质检部门的检查,形成了三不管的死角。这次我们要予以取缔和打击,绝不手软。由我担任行动的总指挥,武警支队雷参谋长任副总指挥。陶铁良同志任第一行动组组长,负责打击犯罪团伙可能发生的武装对抗。陈虎同志任第二行动组组长,负责保护物资的安全,逮捕犯罪嫌疑人。乔英同志任第三行动组组长,负责收缴走私账目,协调各组的行动。我只是粗略的行动计划。现在,我们全体去雷参谋长的办公室,研究行动的具体步骤。马上出发。”
离开武警支队雷参谋长的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十。陶铁良失去了以往临战前的亢奋!心情沉重地返回市局的办公室。这次行动,没有市局人员参加,使他感到疑惑。他最懊悔的是自己被拉下了浑水,终日生活在自保的恐惧中。他无法判断606案犯罪集团与不断对他发出指令的王中王是否就是一伙人,无论是与不是,继续跟这些人膛浑水都不可避免地遭受灭之灾。什么王中王,狗屁!中央只要动真格的,立马全猫起来,没戏!到底,他们挖挖塘角还有能耐;要想左右政权,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不行,我不能再听凭他们摆布。快刀斩乱麻,和他们一刀两断。他们是在以亿来计算的财富平台上构筑人生,对我却不给分文,只给了一项公安局长的帽子,还不是拿我当枪使。见你们的鬼去吧!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竟然使他觉得局长办公室的办公桌和转椅、文件柜和电脑,只是虚假的布景和道具,他也仅仅是扮演公安局长的演员。不知什么人一声“k”,他就该下课。
他多想回到从前那种没有恐惧,只有希望的日子。但他知道,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了。黑暗中伸过来的一双魔手把他撕成了抹去犯罪足迹的墩布。
在局长办公室孤独地抽了两支烟后,他自己开车回到住所。局行政处多次提出给他派名专职司机,理由是局长亲自开车思维不易集中,容易出车祸。陶铁良以自己习惯了为由拒绝了行政处的安排。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担心多一个司机就多了一双监视他的眼睛,何况还有随时会窜到他车上来的那个蒙面人,增加个司机岂不太危险。
陶铁良站在自家门前,他打开手电筒,照门与门框之间的细缝。目前次蒙面人先行进入他家之后,每天离家锁上门,在门缝处用一根细线粘接住门与门框,任何人把门打开后即便把门重新锁好,细线会悄默无声的断开。如果细线完好无损,就证明门没有被他人开启过。他相信这种方法,即便是职业高手也很难发现极细的棉线,不经意间就会使它断裂。
黄色的细线断裂了,陶铁良敏感地意识到房门被别人开启过。
陶铁良用钥匙打开门,握着手枪进入房间。刑警直觉告诉他,一个人就躲在玄关的墙后面。他敏锐地急转身,用枪口住一个黑影的胸口。
“到里屋去,”陶铁良压低了声音,“‘不听话我就打死你,在我是正当防卫。”
黑影顺从地从客厅朝卧室走。陶铁良用枪口住黑影的后背。
“铁良,”黑影发出熟悉的声音,“是我,陈虎。”
“陈虎?”
“你打开灯。”
陶铁良按下走廊的开关,缓缓转过身来的正是陈虎。他松了一口气,又不禁狐疑地问:
“你怎么进来的?”
陈虎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
“我给你送钥匙来了。你把钥匙忘在雷参谋长的办公室沙发上。你走后,他们问是谁的钥匙,我认出是你的,就给你送来了。”
陶铁良接过钥匙环,上面有一把指甲刀。他想起坐在沙发上剪指甲,顺手放在沙发垫上。
陶铁良在手上掂掂钥匙环:
“我用车钥匙环上那把门钥匙开的门,把这串钥匙忘了。咦,不对,体给我送钥匙,我不在,你擅闯民宅也就罢了。不开灯,躲在墙后,鬼鬼祟祟干什么?”
“你也不请我喝杯茶,审贼呢?”
“嗯,跟审贼差不多。差让我打死你。厅里坐吧。”
“你不先查看查看丢什么东西?我走了就概不负责啦!”
“我这儿能有什么,多你也就偷几个避孕套。别冲茶了,我这儿有。”
陶铁良把陈虎让到客厅,斟上两杯,把其中一杯送到陈虎手里:
“干。干完了跟我实话。你差把我吓死。”
陈虎品了一口,放下酒杯。
“铁良,你家确实发生了怪事,要不我也不会躲到墙后面。大约十五分钟前,我赶到你这儿。到了你这层楼梯拐弯的地方,我看见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站在你家门前,像是要开门。他可能觉察到我上来了,就转身下楼。他戴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我没看清他的长相。我觉得不对,就跟着下楼。到了院里一看,没了踪影。是他离开了院子,还是进了别的楼门,就不知道了。我回来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我想,贼不走空,他可能还会回来。就用你的钥匙开门进来,没开灯。贴住门听楼道里的动静。七八分钟后,我听见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好像有个人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儿,又下楼去了。刚才,又有脚步声,我以为还是这个人,想躲到墙后面,他一进来我就抓住他。进来的是你。全部过程是这样。铁良,我看那个人不是偷,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好险!陶铁良暗吃一惊,他猜到那个人肯定是蒙面人,他进屋前和出去后是不会戴头套的。他要是与陈虎在屋里面遭遇,我就不好解释了。幸亏这两个人都机敏,才没有互相撞上。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那个人从楼上下来,刚好经过我的房门,你以为他要撬我的门?”
陈虎挽着刀疤摇摇头。
“不像。要是下楼经过你的房门,应当是侧脸。但此人是背对着我,脸冲着门。”
“也许是楼上邻居找我有什么事,敲敲门,见我没在,就下楼去了。”
“这种可能还是有的。但感觉上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
“他太敏捷了。像你们刑警那样敏捷。”
陶铁良啪啪笑起来。
“这就对了。这是市局宿舍,居住的、来来往往的,差不多都是警察。你别疑神疑鬼的了。”
“但愿如此吧。大概我的神经有过敏吧。铁良,兴许是一连串的杀入灭口把我搞出神经来了。你是市公安局长,又击毙了跟腰,他们对你进行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铁良,形势错综复杂,敌我不明,你不要太大意。”
愧疚、感激、懊悔,似一股地下熔岩撞击阳铁良的胸膛,他尽力克制情感的喷发,因为喷发带来的将是毁灭。他用力按按陈虎的肩膀: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哥们此你好好活着吧。”
陈虎捅了陶铁良一拳。
“你的叫什么话,好像你要慷慨就义似的。铁良,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最近你的精气神差多了。”
陶铁良掩饰:
“事是没什么事,只是心里有不痛快。陈虎,当官其实并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这回你没接周局的班,肯定是受了玉问题的影响,再加上你平时得罪人太多,太清高。不过唤,没当上第一把手,未尝不是好事。我这个局长当得就没劲。官当得越大,心里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事就越多。慢慢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要不,咱们出去吃夜宵*
“不去。什么也没咱们俩聊天舒坦。修也忙,我也忙,再不聊聊,把朋友的交情都耽误了。我也是特饭,有时候真想辞职下海算了。”
“不出去,咱们就煮速冻饺子。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你在这儿坐着,五分钟就开宴。”
陈虎跟着陶铁良进了厨房。陶铁良从冰箱里取出速冻饺子。陈虎打开水笼头,朝锅里注水,把锅放在煤气灶上燃:
“咱们两条光棍过的是什么日子?连水深火热都谈不上,是水浅火凉,人家还给咱们来个釜底抽薪。”
陶铁良把一袋速冻饺子倒进锅里。
“我知道你烦。玉硬是让人家栽赃,还搞个证据确凿。连我也烦。当时她要不当龙金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什么事也没有。龙金公司的总经理魏明一看就是个贪污犯,但他什么字也没签过,你拿他还真没辙。等我找个机会,把这子修理修理。总得有个人去罪,他不大不正合适。把魏明捕了,玉才能解脱。这事交给我,龙金公司的事一古脑全扣他身上。指着乔英不行,她只能查,没有抓人的权力。要是连魏明也搬不倒,我这个局长也就别干了。”
“你别滥用职权,这案子中央有统一部署。”
“拿盘子来、捞。”
陈虎把盘子递给陶铁良。
陶铁良用不锈钢漏勺从锅里捞出来一个饺子:
“第一个咱们把玉捞上来,这饺子就是玉,是你的。看看熟了没有。”
陈虎被逗笑了。
“在饺子锅里捞人,亏你想得出来。”
“你还别,捞人跟捞饺子差不多,谁有馅捞谁。破了皮的,馅的,谁捞它,还不够搭功夫的呢。”
陈虎把捞出来的第一个饺子吃下:
“熟了。”
陶铁良黯然:
“把玉比喻成被煮熟了的饺子,也够残酷的。至翻来过去在开水里让人家责,咱俩不捞她,谁捞她?”
“那我把饺子端过去。”
“放茶几上就行。我这儿还有黄瓜、甜面酱。”
陶铁良洗了四条黄瓜,把瓶装甜面酱倒在碟子里,从壁厨拿出一瓶五粮液,一起拿到客厅。
“陈虎,今天晚上,咱俩喝个东方即白,杯盘狼藉。”
“这让我想起大学生活了,宿舍让你搞个乌烟瘴气。”
陶铁良斟满两个酒杯。举起杯:
“咱们什么也不为,就为咱哥俩的交情,干杯。”
陶铁良一饮而尽。拿起黄瓜,咬了一口。
陈虎喝了一口,“扑味”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在钓鱼湖边,咱们喝二锅头,喝着喝着打起来。我怕你又跟我干起来。”
“嗯,没准。不过今天不至于,你正倒霉,我这个人向来不欺侮老实人。来,吃饺子。”
“铁良,有个事我一直想不通。你是谁,用什么方式,在我们鼻子底下把密写药水交给焦东方的呢?别的我都想明白了。照片放在焦玉办公桌抽屉里,有人打开抽屉,在照片背面密写好,把照片放回原处,尽管还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这么回事。就是交接药水这件事奇怪。提审焦东方,在场的有玉、你,我、周局,这几个人都不可能把药水交给焦东方,连身体接触也没有。我想来想去,只有你给焦东方送上一支烟。铁良,你那支烟会不会有问题?”
陶铁良放下酒杯。
“陈虎,你真想找揍?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你,是设想各种可能。我们完全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照片是玉送的,但她并不知道照片已经被密写过。玉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于被人利用了。他们既然能利用照片,未尝不能利用香烟,趁你不注意,把一支藏有药水瓶的香烟塞到你的烟盒里。至少理论上这种可能是存在的。你是不是想想烟曾经放在什么地方?”
陶铁良微微一笑:
“你是让人家搞得神经兮兮的。武警、看守、其他专案组的人员、送饭的、监狱图书馆、还有其他渠道,有机会与焦东方接触的人很多,何必要借助我们的手,调换一支烟?我要是不给焦东方那一支呢?他们的计划不就落空了。你这种想法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就是把送照片与送密写显影药水非要放在同一时间和同一空间来分析。焦东方完全有可能先得到密写药水,早有准备,这样才万无一失。我是有烟盒乱放的毛病,但不存在他们利用一支烟传送药水的可能。我看见焦东方把那支烟吸完了。”
陈虎烧着刀疤: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焦东方有可能事先就得到了密写药水,还得有人通知他照片背面有密写内容,不然,焦东方会把照片背面忽略掉。但我好像记得,焦东方把那支烟抽了大半截,然后捐掉,把烟头装进了兜里似的。”
“像焦东方那种人,能像老农似的把一支烟抽到连过滤嘴都烧焦了的程度吗。连我都是抽两口就扔了。陈虎,别费这心思了。再提审焦东方一次,不招,咱们就下手段,不就全清楚了吗。这子,破坏刹车,害死我推一的妹妹,这个仇还没报呢。整治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陈虎长叹一声:
“从案发到现在,你失去了玲玲,我失去了玉。其实是我们共同失去了玲玲和玉。来,铁良,我们为玲玲干了这杯,愿她的在天之灵能得到宽慰。”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陶铁良又斟满酒杯,举杯:
“这杯酒,为玉早日出狱,恢复名誉,为你们早结良缘,干杯。”
“谢谢,干杯。”
陈虎放下酒杯。
“我该走了。铁良,提高警惕,别让他们给你像我似的,”陈虎挠挠刀疤,“在这儿留个记号。”
“回去干吗,在这儿睡吧。”
“饶了我吧。你那双臭脚,在大学我闻了四年,早闻够了。”
“我送你。”
“你把门关严了比什么都好。明天见。”
清晨五,陶铁良在被窝里听到门轻轻开启的声音。他猜出,一定是蒙面人进来了。他用遥控器启动了隐藏在壁柜里的微型摄像机。自从前次蒙面人闯入后,他就安装了这套设备,以便留下必要的证据,用来自我保护。
他打开灯,靠在床头上,燃一支香烟。
蒙面人出现在床前,仍然戴着黑色发套。
“陈虎昨天晚上几走的?”
‘十二多吧。你和他差撞上吧?”
“是差撞上。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没关系。”
蒙面人拉把椅子,坐在床尾。陶铁良狠狠吸了口烟:
“我警告你,并通过你,警告你的主子,以后不许再打扰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要再上我这里添乱,我一个个全把你们抖落出来!”
“哼,你就不怕我们先把你抖落出来?”
“你们没那分胆量。你们的日子过得比我好,少也有七亿八亿的非法所得。我从来没贪污过一分钱。能怕你们,笑话。”
“钱有你一份。你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就给你。早给你,怕你心里不踏实。陶局,昨天晚上,你们去武警支队,研究了什么?”
“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先回答我,勒死刘喜翠,害死章成功,撞死沈东阳,是不是你干的?”
“审我?不错,都是我干的。我还可以告诉你,焦玉送给焦东方照片的密写也是我干的,勒死侯德威的母亲也是我干的。”
陶铁良从来没听过侯德威母亲的事情,疑惑地问:
“你跟腰的母亲?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产
蒙面人冷笑:
“方浩对你并不信任,没告诉你的事情多着呢。陈虎秘密到东北去外调,找到了侯德威的母亲。但他又晚了一步,我已经处理过了。”
“你滥杀无辜,就不怕报应?”
“谁挡道谁就有辜。权力的争夺是和平时期的战争,是战争就会流血。”
“你为谁效劳?”
“这个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到了洗牌的那一天,你自然会明白的。你要是认为我们仅仅是一批巧取豪夺天下财富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聚天下之财,行人间正道,才是我们的宗旨。前者是手段,后者是目的。钱放在一个腐朽的政府的手里是没有用的;同样也不让天下财富落到新生资本家的腰包里;至于外国资本家的钱,当然能夺过来多少就多少,多多益善。最终我们要恢复被改革开放剥夺了地位的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的利益,恢复无产阶级专政,建立一个民族利益至高无上的民族主义与共产主义相结合的政府。这就是王中王的大洗牌。你要以为我杀死那么多人而有负罪感,你就错了。我心里非常坦然。希望你也能坦然。”
“原来你们还有政治野心?”
“陶局,只要你对我们忠诚,到大洗牌的一天,不会忘记你。不错,我们是用非法手段弄了一些钱,这叫取之于民,取之于国。等十年后大洗牌的那天,我们会把所有的钱拿出来,用之于民,用之于国。吧,你们开会研究了什么?”
陶铁良冷笑几声:
第六十八章 上贼船终遭灭口 下面具尚待侦查[1/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