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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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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璐打电话要张仲平到她家里去一趟，她儿子毛头病了。

    张仲平见过她妈妈一次，她帮张仲平开了门，朝他笑一笑，：“你是赵吧。”江璐赶紧：“不是不是，是张总。”张仲平不知道是江璐的妈妈把他的姓记错了，还是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觉得两种可能性都有，都很正常，也就笑了笑，：“阿姨你好。”张仲平叫阿姨之前犹豫了一下。他比江璐大十几岁，江璐的妈妈也只比他大十几岁。阿姨有叫不出口，可是，不叫阿姨叫什么？也许应该叫岳姐？这种叫法有典故，张仲平有个做生意的朋友，续弦的老婆比他了二十多岁，第一次去见老丈人，看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岳父岳父的实在叫不出口，灵机一动，脱口叫了一句岳兄。后来，自己当做笑话到处乱讲，自认为很经典。

    江璐表情戚然，眼睛红红的，刚刚流过泪的样子。难怪刚才接她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她感冒了。

    毛头是个可怜的孩子，一生下来心脏就有问题。他长得不是很像江璐，虎头虎脑的。这时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张仲平。张仲平跟他打招呼，他很快把眼光挪开了，然后又回过来偷偷地看他。那张脸圆乎乎的，眼睛鼻子没有长开，张仲平没法从中猜出他父亲是什么样子。

    江璐：“你这会儿有事吗？可能要用一下你的车。”张仲平：“没问题。”江璐到卧室里去拿包，张仲平跟着，江璐很快地抱了一下他的腰。她的头仅仅在他的胸脯上蹭了一下，就把他轻轻推开了。她转过脸，抽了一下鼻子。张仲平：“没事，我会陪着你。”

    去医院的路上，江璐抱着毛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指着街上的车子和房子要毛头看。毛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怀里，对江璐要他看的车子房子不感兴趣。他老是偷偷地望着张仲平。张仲平做着鬼脸逗他，他开始还很害羞，后来终于憋不住，咯咯咯地笑了。江璐：“他跟你倒是不认生。”张仲平：“是呀。”江璐不话了，她的手轻轻地压在张仲平搁在杂物箱上的右手上。毛头看见了，也去抓张仲平的手，?砘锏氖秩忄洁降摹Ｕ胖倨剑骸澳愣?映源祝?蝗媚惆の伊ā！苯?吹氖置挥幸虼艘瓶??炊?晕⑹沽耸咕ⅰＵ胖倨铰砸慌ね罚?吹剿?崆岬匦α艘幌隆

    张仲平帮毛头挂了专家门诊。江璐报的名字就是江毛头。张仲平：“还没起名字吗？”江璐：“不用以前的名字了，等他上学的时候再正式换一个。到时候，你给取一个，行不行？”张仲平看了江璐一眼，不敢乱话，只到时候可以帮你参谋参谋。江璐回看了他一眼，：“是呀，到时候再吧。”

    专家拿听诊器在毛头的胸前听了听，?砘锞尤幻挥锌蕖Ｗ?乙槐哳┳沤?矗?槐吆霉裕?缓缶涂?艘幌盗械プ樱?际且恍┘煅橄钅浚盒牡缤肌?超、t、核磁共振、多普勒、同位素扫描等等。张仲平想问有没有重复的，见江璐没吭声，也就忍住了。近些年，医务工作者的形像在老百姓心目中一落千丈，以前叫白衣天使，现在差不多可以叫白衣屠夫，宰你真是没得商量。

    光是排队就花了不少时间。张仲平抱着毛头上楼下楼的时候，走在旁边的江璐紧挨着他，有时候还会有意无意地托着他的胳膊，好像这样可以帮助他减轻一负担。江璐：“谢谢你。”张仲平朝她笑笑，：“你不要客气，你一客气，别人就看出我们不是一家人了。”江璐嘴唇一抿一抿的，脸就微微红了。

    所有的费都是张仲平抢着排队交的。回到家里，江璐将那些交费存根整理了出来，差不多四千多块，江璐望着手里那些单据，有发呆。

    江璐把张仲平叫到卧室里，轻轻地把门关上，：“可能还得找你借钱。”张仲平：“没有关系，你看一看，还需要多少？”江璐：“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再借我四千块吧。到时候一起还你，只是，时间可能会长一。”

    张仲平：“钱的事情你别太操心。什么还不还的，给毛头看病要紧。等下我再取六千给你吧，先用着，不够再跟我，好不好？”

    江璐抿着嘴，朝张仲平头，轻轻：“真的谢谢你。”张仲平：“你看你又客气了。”他伸手在她后颈窝里挠挠。江璐头微微一仰，把他的手轻轻夹住了。江璐就那样歪着头，望着他，张仲平顺势搂着她的腰想低下头吻她，她把头一歪躲开了，但她回抱张仲平的两条胳膊却在加力，江璐轻轻地连叫了张仲平三声，使劲地把头埋在他胸前，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从江璐家里出来，张仲平到侯昌平家里去了一趟。这是上班时间，侯昌平应该不会在家。张仲平特意挑这个时间去的。他觉得侯昌平不在家比在家效果可能还要好一。张仲平为侯平买了两刀安徽泾县生产的红星牌宣纸，很贵。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考虑，似乎完全没有必要。但张仲平不这么想，好纸与差纸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侯平肯定分辨得出来。侯平要是当着候昌平念一念，那宣纸就物超所值了。张仲平与侯昌平的老婆已经很熟了。她知道张仲平就是为他们儿子请书法老师的那个老乡。张仲平还为他儿子侯平送去了各种各样的书法字帖，一大堆。她不知道什么好，老这钱这钱的。张仲平：“嫂子，你就甭管了。我不是每次来都要拿几张平的作品吗？将来平出息了，那就是钱。我这是投资原始股哩。”侯昌平老婆：“是吗？”张仲平：“可不是吗？”

    张仲平回到公司，问叶有什么事没有。叶：“有人来找过您。”张仲平问：“谁呀？留下名片或者电话没有？”叶摇摇头，张仲平又问：“了什么事吗？”叶又摇了摇头。张仲平再问：“那人长得什么样子？据你看像是干什么的？”叶歪着头想了想，：“那人个子不高，比我只高一，比较胖，像个老板吧，具体干什么的，我看不出来。不过，他他认识您，还会来。”张仲平：“你没让他打我电话？”叶：“我跟他了，但他不肯打，要跟您见面。我看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的样子。”张仲平觉得这事有怪。想了想，到底没有想起会是谁。张仲平：“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你要想办法把上面的问题弄清楚。俗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别人找上门来，肯定有事。”叶：“要像那人那样，怎么办？”张仲平知道对叶生气发脾气都没有用，看了她一眼，进了自己办公室。

    张仲平查了一下自己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发现徐艺曾找过他。张仲平拿起话筒，摁了一下回拨键。电话通了，徐艺抢在张仲平之前开口话，就想汇报一下，咱们公司注册的事做完了。

    张仲平心里，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汇报什么？你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老板了，有什么事还用得着向我汇报？又什么咱们公司的，弄得你的公司像d拍卖公司的分支机构或者我张某人占了你的股份似的。张仲平知道徐艺这么是有意向他显示自己的谦卑和套近乎。不知道为什么，张仲平并不喜欢他这样。

    张仲平：“徐总办事效率蛮高嘛，公司叫什么？”

    徐艺：“时代阳光。”

    张仲平：“时代阳光？不错，名字挺响亮的。”

    徐艺：“哪里哪里，政府不是提倡阳光工程吗？拍卖就是阳光交易，咱们这是赶时髦。”

    张仲平：“这不叫赶时髦好，叫紧跟时代步伐。开业的日子定下来没有？我还等着给你送花篮哩。”

    徐艺：“公司不准备单独搞什么开业庆典。要搞的话，可能会跟第一场拍卖会一起搞。”

    张仲平：“是不是呀，这么快就揽到业务了？”

    徐艺：“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向d公司学习，准备先做几场艺术品拍卖。拍品好征集，拍拍字画呀古玩呀什么的，来的人多，图个热闹吧。不然，新的公司一没名气，二没业绩，拿业务很困难。”

    张仲平：“时代阳光能够从事文物拍卖？徐总你们公司搞了一千万的注册资金？”

    徐艺：“朋友帮忙，朋友帮忙，张总您知道这种事情的。”

    张仲平：“那也不错呀，起蛮高的。第一场拍卖会准备安排在什么时候？”

    徐艺：“看准备的情况吧。先做一场拍。快的话，也就个把月。到时候还想请张总押押角。”

    张仲平：“到时候再吧。”

    徐艺：“别到时候再了，我上午给您打电话，就是想跟您这事儿，怎么样，就这么定了？”

    张仲平：“行呀，只要徐总看得起。”

    徐艺：“那张总的出场费？”

    张仲平：“免了吧，我要你记着你欠了我两份人情。”

    徐艺哈哈一笑，：“行行行。”

    跟徐艺通完电话，张仲平把叶叫了进来。

    张仲平：“今天下班你先走吧，到丹青斋去一趟，把这两幅字给装裱了。对，丹青斋在香水湾文物一条街上。叫他们抓紧时间，看一个星期能不能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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