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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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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仲平尽可能实话实，他觉得不能让龚大鹏对他、对拍卖公司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凭他对龚大鹏的了解，他也不想跟他扯七扯八，他只求能够干净利索地把它做完，做完就拉倒，特别是这还是跟时代阳光合作的项目，更应该尽可能地避免节外生枝。

    龚大鹏悻悻地走了。

    龚大鹏一走，张仲平就跟徐艺通了一个电话，将龚大鹏其人其事全部跟他了。徐艺很耐心地听着，还哦哦嗯嗯个不停。张仲平以为他全部听进去了，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由于徐艺没有把张仲平的提醒当一回事，甚至背着张仲平搞了一些动作，后来这件事还是闹大了，还死了一个人，差一把两家公司都给牵扯进去。这是后话。

    徐艺公司艺术品大拍的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筹备。徐艺等张仲平完了龚大鹏的事，就这次艺术品大拍征集了不少好东西，问张仲平有没有兴趣过来看一看。张仲平关心那件青瓷莲花尊的情况，本想去看一下，又怕太热衷了引起徐艺的怀疑，就我这会儿还有别的事，找机会一定先来看一看。张仲平其实打定的主意是预展之前最好不去，拍卖委托的事还是由葛云去落实比较好。报上过两三天省博物馆有一个廖静雯的个人收藏展，全部是徐悲鸿的作品，雨如果有时间，可以带她去看看，顺便问问葛云委托的事就行了。

    张仲平回到曾真那儿。曾真不理他，还一直嘟噜着嘴，张仲平问怎么啦？曾真没事。张仲平非要她，曾真就过来抱着他，望着他的眼睛：“我只是老在想，我要是突然一下子不见了，你真的不着急吗？”

    原来曾真一直对上次的对话耿耿于怀。张仲平：“谁的，我怎么会不着急呢？”曾真：“你就只是干着急不去找我？”张仲平：“到哪里去找你呀，发通缉令呀？外面那么多眉眉，一找还不把我的眼睛看花了？再了，孔老二不是过了吗，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曾真：“张仲平你没心没肺，还把孔老二搬出来，孔老二过这话吗？”张仲平看她眼眶里泪花直闪，连忙：“逗你玩儿的朋友。”曾真：“那你赶快你会怎么做？”张仲平：“你真的想知道？那你先告诉我咱们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是哪一栋？”曾真：“是指海拔高度还是相对高度？”张仲平：“你还蛮清醒嘛，没有被急糊涂。相对高度吧。”曾真：“香水河大厦吧，怎么，不会吧？你要为我跳楼殉情？太老套了吧？”张仲平：“谁要跳楼了？从那上面跳下来还有命吗？”曾真：“那你想干嘛？”张仲平：“我要把那栋楼整个儿包起来，用最鲜艳最鲜艳的红布，每一面都用桔黄色的油漆写上五个大字，每个大字占用面积十五二0平方米，让方园几十里的人一眼就能看见。”曾真：“五个什么字？”张仲平：“你猜？”曾真：“我猜到了。嗯，这个创意还马马虎虎。”张仲平：“你真的猜到了，不会吧？”曾真：“你不是十五二0平方米一个字嘛？是的我爱你，不就是五个字吗？”张仲平：“不对，你跑题了。”曾真：“哇，不对呀？”张仲平：“当然不对，那五个字应该是‘给老子回家’。”

    张仲平当然也就而已，他不会相信曾真真的会无原无故地突然跑掉，跟他玩人间蒸发的游戏。但张仲平没有想到，自己的调侃还是把自己弄得有儿紧张起来，因为曾真给他打了一百二十分。曾真：“你把这里当家真是太好了，一级棒。仲平，这算不算你给我的一个承诺？”张仲平无法直面这个问题，非常及时地抱吻了她，：“宝贝儿，我爱你，我真的爱死你了。”曾真：“我也是。”

    张仲平觉得爱一个人是一回事，承诺给对方一个家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对于他来，这种承诺简直令人恐惧，因为他自己早已是婚姻中人，已经不具备作这种承诺的主体资格。他以前拥有过的那些女人，好像也从来没有这样要求过他，他和她们既能两情相悦，又能相安无事，诀窍就在这里。那是一场筹码不大不的博奕，感情上的零和游戏。双方不问输赢结果，因为最好的结果不是划算不划算，而是能够一起享受那种最生动最具体的刺激过程。相比于父辈那个禁欲的时代，张仲平觉得自己真的是万分幸运，生逢其时。财富香车美女，一切似乎都可以唾手可得，只要你融入这个社会并在其中左右逢源。这是一种堕落的思想吗？可是除了这个，你还要他相信什么呢？难怪丛林骂他是他妈的资产阶级。张仲平知道，自己所以能够游刃有余，是因为他给自己的奉献和付出划了一条底线。

    现在，张仲平之所以感到有忐忑不安，也就是因为他越来越觉得，曾真跟他原来的那些女人相比，有儿不一样。丛林见过曾真第三次之后就对他发出了警告：心玩出火来。张仲平一耸肩，一笑了之。丛林：“你别不当一回事，我看那妮子挺认真的，不像跟你闹着玩儿。”张仲平：“是不是呀？”是不是呀是张仲平的口头用语，用在这里表示无话可。这是真的，他时不时地因为和曾真的关系而有得意，也时不时地因此有那么一儿担忧。不过，淡淡的阴影总是很快在曾真灿烂的笑靥下一扫而光。他只有在每天晚上恋恋不舍地从曾真身边离开，默默地开车回家的时候才会抽空想一想：还能像过去那样谨慎地寻求支出与收入之间的平衡、在警戒线以内悠游自在吗？那种翘翘板的游戏能够永远地玩下去吗？会不会自动地停下来？怎么样软着陆？既不伤到自己，也不伤到曾真。曾真是不能被伤害的。自己也是不能被伤害的。当然还有唐雯和雨，特别是雨。张仲平想都不敢想，一旦雨知道了他和曾真的事以后，她将遭受到怎样的心理打击。张仲平第一次发现，恰恰是这一次，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想过什么退路。

    擎天柱是早几年才开始开发的一个旅游区。张仲平把时间排了一下，决定跟曾真去玩一趟，顺便去见见胡海洋。

    按照健哥的意思，张仲平应该继续保持与香水河法人股竞买人的接触。其实这件事胡海洋盯得也比较紧，上个月还到d公司来过一趟。张仲平很婉转地打听了一下胡海洋发家致富的情况，确认他没有什么官场背景，完全是靠自己在财经学院那帮同学的关系在股市里打拼出来的。他那帮七七级毕业的大学同学个个了得，不仅有银行的行长副行长，还有证券公司的老总副老总，最差的也已经做到了大学教授，可以带博士。当时张仲平还跟胡海洋开过玩笑，怎么没有早认识他，否则可以找他帮忙，把唐雯考博士的事解决了。胡海洋马上掏出手机给他在大学的同学打电话，他同学可以让唐雯去谈一谈，这事张仲平还没有跟唐雯。唐雯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想凭自己的能力先拼一拼。

    张仲平与胡海洋就香水河法人股拍卖的事已经谈得很深入了，开始涉及一些具体的操作细节问题。健哥那边还没有新的进展，他与胡海洋其实也就只能谈到这种程度。但主动来一趟，让两个人走近一些，总是好事。胜利大厦拍卖的拍卖公告已经登出来了，招商的事情主要由徐艺公司做。但张仲平出来之前也还是告诉了他，要他多费心，只是特意没去哪里。张仲平是在家里当着唐雯的面跟徐艺打电话的，唐雯果然就问怎么不跟徐艺是去擎天柱。张仲平装着不情愿的样子：“徐艺精得很，这事可不能让他再闻到什么腥味。再了，提前跟胡海洋见面只能秘密进行，不能大张旗鼓。”得唐雯直头。

    晚上九钟的时候他们才在宾馆里安顿下来。张仲平用宾馆的座机给胡海洋打了电话，自己已经到了，想早休息，明天再见面。胡海洋是那种君子不拘节的人，依了张仲平。等曾真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张仲平轻轻地溜到走廊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唐雯他到了。唐雯：“路上开车辛苦了，早休息吧。”张仲平：“好吧，你也不要搞得太晚了。”唐雯：“行呀。”

    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接电话的如果是曾真，她肯定会随口问一句，你干嘛不用宾馆的座机打，是不是在擎天柱哟？这种女人的心眼唐雯就没有。

    打完电话，张仲平还是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删除了。他怕曾真看到了不太好，尽管曾真从来不查他的手机。即使偶尔看到了，估计也不会什么。但张仲平一想到告诉她准备来擎天柱时她浑身上下的那股兴奋劲儿，就有不忍心。当时曾真抱着他又亲又吻的，：“真的真的真的？”张仲平：“怎么啦，像吃错了药似的？”曾真：“我真的太高兴了。”张仲平：“我们哪天不是在一块儿？只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曾真：“当然不一样，这几天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了，多好。”

    张仲平曾经不上一次地问自己，曾真是真的爱他吗？她为什么会爱他呢？张仲平找不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也许，这本来就不是一个该问的问题？因为据爱是不需要理由的，不能像商人一样思考。如果真的能够找到一个答案，那就不是爱。张仲平也觉得做这种思考其实挺好笑，好像自己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年。现在的人亲呀爱的挂在嘴里，其实是不动心的，都知道谁动心谁最容易被伤害的道理，满嘴亲呀爱的，仅仅是为了增加云雨游戏时的至幻效果。

    曾真是一个另类，还是终归也将成为张仲平前女友之中的一个？曾真老是问他爱不爱她，有多爱？也时常反思，问她爱他到底对不对。这是张仲平最为难的时候，因为他真的找不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为什么要苦苦追问自寻烦恼呢？电影《泰坦尼克号》有句台词后来风行全国，也许还是全世界，是享受每一天。这种思想在西方倒是很普及，其实是及时行乐的另外一种法，jak拿这话诱惑rse，真是一就通。这句话深入人心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未来难以把握，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冰海沉船。明天会怎样？谁知道明天会怎样？互相之间能够产生那种轻松愉快、亲密无间的感觉，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彼此珍惜就行了。问这问那的，多累呀。

    第二天，张仲平是被曾真弄醒的。她趴在他身边看他，拿着自己的一撮头发在他脸上呵痒。张仲平伸手在她脸蛋儿上轻轻一捏，：“睡得怎么样？”曾真：“那还用。”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已经上午十一了。张仲平打开手机，自动秘书台给他传来了几条信息，有三个人在找他。一是胡海洋；二是龚大鹏；三是丛林。龚大鹏暂时不用去管，他跟张仲平联系不上，自然会去找徐艺，让他去跟徐艺扯吧。胡海洋的电话也可以稍后再打，估计他不过是为了尽地主之谊，安排吃饭的事。丛林看来比较急，不仅打了三次电话，还给他发来了文字信息，要他开机以后马上跟他通电话。

    电话通了，丛林了曹的事。她在唐雯学校里念文凭，昨天跟寝室里的室友闹矛盾，还打了起来。张仲平：“怎么会这样？曹不是很温柔的吗？是不是耍官太太的作风？”丛林：“别开玩笑了，听是别人欺负她。我现在在外面出差，你抽个时间跟你老婆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仲平告诉丛林自己也在外面出差。丛林：“那你把教授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跟她打电话吧。”张仲平：“她没有手机，你晚一往我家里打电话吧。”

    曾真：“丛林不错嘛，对曹这么关心，呵护备至嘛。”张仲平：“那当然。还是老男人好吧，心疼人。”曾真：“曹就差一儿，什么事情不能自己解决，还把男朋友的同学的关系搬出来？仗势欺人吗？”张仲平：“看来是被丛林惯坏了。”曾真：“喂，凶不凶嘛？”张仲平：“谁呀？”曾真：“装什么傻？你我问谁？”曾真从来不称唐雯为你老婆，宁愿叫教授，大概觉得用老婆的称呼叫唐雯很别扭。

    曾真：“要是哪天我跟她打起来了，你帮谁的忙？”张仲平：“胡八道什么，你是你，她是她，好好儿的打什么打？”曾真：“我是假如嘛。假如哪一天碰上了，真的打起来了呢？”张仲平：“我懒得跟你讨论这种问题。”曾真：“嘛嘛，不是冤家路窄吗？”张仲平：“????碌摹？炜欤??芤丫?诖筇玫茸帕恕！痹?妫骸凹偃缯嬗心敲匆惶欤?一崛盟?颍?虻梦叶?涣宋叶疾换故帧！闭胖倨剑骸澳阏馍岛⒆印！痹?妫骸澳茄?樱?慊岵换嵝奶畚遥俊闭胖倨剑骸澳慊姑桓鐾炅耍俊痹?妫骸拔誓隳兀??心愣愣闵辽恋模俊

    胡海洋开的是一辆猎豹越野车，一行三人到了一个叫猛牛寨的土家菜馆。曾真对包房里的装饰物赞不绝口。胡海洋：“不错吧，这种土得掉渣的东西你们省城里看不到吧？”胡海洋是北京人，起擎天柱来却油然有一种自豪感：“你们要是再过一年来，咱们自己的酒楼就开业了。”张仲平：“是不是在鬼谷湾生态家园里面？”胡海洋：“是呀，吊脚楼已经建到了第七层，能够同时容纳一千人就餐，里面最有特色的地方，就是只卖咱们生产的擎天柱牌一种酒。”张仲平和曾真一边头一边都不错。张仲平和胡海洋已经很熟了，但在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胡海洋卖什么吆喝什么，到哪里都带着他的酒。张仲平这次来没有生意上的事要谈，胡海洋盛情难却，也就破例喝了好几杯。曾真见张仲平喝起酒来像喝白开水一样，就：“你还你不喝酒，挺能干的嘛。”胡海洋：“这酒喝下去更能干，擎天柱，不是浪得虚名的。”曾真一笑，脸竟有些红了。她站起来回敬胡海洋：“胡总我没什么可的，谢谢你的酒了。”张仲平知道曾真这话是什么意思，等她坐下来，就把她的手捉住了，使劲儿地握了好几下，也不避胡海洋的嫌。

    到酒，胡海洋的话就多了：“当年毛主席有一条最高指示，叫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咱们这里也制订了一个康标准，政府还发了红头文件，叫做白天二两酒，晚上两杯奶。”胡海洋得一本正经的，张仲平和曾真都没有想到他其实在黄段子，因为胡海洋接着：“这是男人的标准，为了体现对广大妇女的尊重，也为她们制订了一个标准，叫着白天二两肉，晚上两个蛋。”曾真卟哧一下把嘴里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张仲平笑笑，帮她捶捶背，：“这个标准定得比较有水平，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一起抓。”

    之前，张仲平没有跟胡海洋提起曾真会一起来的事。胡海洋见他俩亲亲热热的，早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胡海洋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全程陪护的，一看架势，觉得不需要了，问这几天怎么安排。张仲平：“你就不用管我们了。”胡海洋：“那好，免得给你们当电灯泡。走之前，再请你们看毕兹卡歌舞表演吧。”曾真：“毕兹卡歌舞是什么？”胡海洋：“就是土家族歌舞，原汁原味，很不错。擎天柱为什么有名？因为它是男性生殖器的像征，也是这里土家族的图腾崇拜。毕兹卡舞很粗犷，像草裙舞、摆手舞，许多动作都是性交动作的夸张变形，很有阳刚之气，也很美，不会给人以猥亵的感觉。”胡海洋着离席比划了几个，曾真伏在张仲平耳边撩他：“仲平，跟你的动作不是很像哟。”张仲平：“我还需要好好学习，派我到那里去深造一下好不好？”曾真：“你敢。”

    每个风景都有很多脖子上挂着宝丽德立拍得相机的摄影师。曾真带了相机，两个人交换着你给我拍，我给你拍。在同心岩前面，曾真：“照张合影吧。”扬手就叫来了一个摄影师。见张仲平没有动，曾真：“老张你呆若木鸡的，怕留下作案的物证呀？”张仲平：“我怕什么？”曾真：“就是嘛，你怕什么？难道我会拿它去敲诈你？”张仲平：“我才不怕你敲诈呢。要钱，咱给。要人，咱也给。”曾真：“这是你的吗？”张仲平：“那是谁的？”曾真一边往他身边凑，在摄影师的调摆下做鸟依人状，一边对张仲平：“那好，你给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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