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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芦苇小洲[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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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他们正杀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时，一两个轻功极好的神风教高手赶到了，其中一位，就是白衣书生黄文瑞。当神风教的两位高手从瓦屋塘赶来时，湘西魔掌祖孙两人已身受重伤，不能再战。至于言家寨的那几位武士，亦全部死在甘凤凤的剑下。甘凤凤因身中言震湘一掌，浑身打颤，几乎僵立不能动了。
蛟儿看得大急，他以一招灵猴身法，如急电般破入端木一尊如网的鞭影中，一手夺端木一尊手中的鞭，一手直拍端木一尊的胸膛膻中穴。
端木一尊没想到蛟儿来这一招魔影般的杀着，人已逼近，长鞭已失去作用，更不敢以掌相近，惊得一个倒纵，退去两三丈远。蛟儿也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一手挟起了甘凤凤，如流星似的向山野飞纵而去。
黄文瑞和另一个轻功高手身影刚落，端木一尊对他们急叫着：“快追！”自己首先施展轻功追赶。黄文瑞和那一高手不敢怠慢，也起身直追。在朝霞之中，他们起先还看见蛟儿似天边云彩中一只疾飞的轻燕，跟着成了一个黑，最后连黑也不见了。这是多俊的轻功，蛟儿手还挟着甘凤凤呢！令三个武林中一流的上乘高手，空手也无法追得上。
端木一尊首先停下来，跟着黄文瑞和另一高手也相继停下。端木一尊望着东南天边的云彩：“这贼看来往衡山一带逃跑了，黄老弟，你立刻通知衡山一带的各处堂口，务必寻找他们的下落，千万不能让他们往广西方向逃去。不然，我们必然会引起同碧云峰的摩擦，这就不好办了！”
“是，属下知道。”
黄文瑞与那一高手，便往衡山、衡阳方向而去。神风教自崛起江湖后，虽然势力遍及南北各省各地，但云南、广西都是碧云峰人的天地。碧云峰的段教主虽然逝世，却由白魔王掌管着，有黑魔王和碧波仙子相辅。尽管五大魔王只剩三大魔王，力量略有减弱，但仍然是武林中的一大帮派。何况招惹了碧云峰人，会引出奇侠一枝梅夫归来，那更是难以应付。所以，神风教在云南、广西，只是有一些象征性的一两处堂口，不敢公开与碧云峰人对抗。就是这一两处堂口，也不敢亮出神风教的牌子来，而是以帮派名目出现。
碧云峰人自从在武当会盟之后，消除了与中原武林人士的摩擦，化干戈为玉帛，便一直约束自己的各处堂口、帮会，尽量避免与中原武林发生纠纷，就是发生不平的事，也只是出面相劝，多告诉中原武林的各大门派，由各大门派自行清理门户。
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也约束自己门下弟子，不与碧云峰人结怨生仇。互相碰面，不要滋事生非，从而换来了武林中九十多年来的和平相处。个别地方，虽有些摩擦，都双方各自让步，没发生重大的流血事件（详情见拙作《武林传奇》中）。
没想到这么一来，给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黄岐士和阴险狡猾、诡计多端的端木一尊这两个枭雄可乘之机，他们像病毒似的，以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和方法，在武林中暗暗蔓延开来。先是拉拢、收买一些武林败类，后是分化、渗透于江湖上各个帮会中去，然后更是无声无息，伸入各大门派中去了。就是碧云峰有些人，也给他们暗暗拉了过去。
碧云峰人略有所闻，但认为这是中原武林人的事，不想过问，也不愿插手去管。而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却认为这是江湖上一些人的恩怨仇杀，到底谁是谁非，难以分辨，因而也不想多事。在这方面，神风教的人也的确做得高明，他们从不向平民百姓伸手，更不去欺霸他们，甚至往往还仗义而行，打抱不平，杀了一些恶名昭彰的土豪劣绅（其目的在掠夺金银财富，收买人心）。至于各地黑道上的高手、魔头，他们先以武力相逼，继而收归己压，并在江湖上扬言、让他们有个自新机会，重新做人。当然，一些不为他们所用的人，就当众杀了。这么一来，不但迷惑了不少侠义之士，甚至获得好感。所以，在短短的几年之间，他们恶性膨胀，亮出了神风教，中原几大门派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有些糊涂的好心人，还以为武林中多了一侠义的帮派。
尽管有一两个武林中正派的高手，如怪影云中鹤等人，已感到不对，洞察其奸，却又是单枪独马的干。有的为其所算，有的又苦于无明显的证据，出来也恐怕没人相信。而这些侠义正派的高人高手，有个致命的弱，不屑向人求援，也不屑与什么人解释，独来独往，想凭自己一个人的武功，面造福武林、江湖。但怎敌得过老奸巨滑的黄岐士和端木一尊？何况神风教羽毛已丰，教中各种高手如云，一些有名望的侠义人士，又为其所制所用，凭一个人的力量，又怎能达到揭露、战胜他们？就是武功再高，能达到奇侠一支梅夫妇那样高的境界，想一举而摧垮势力遍布南北各省的神风教，又谈何容易？何况这些侠义高手，又往往不愿多伤人命，滥杀无辜。因而坐看神风教的壮大成长。
神风教与梵净山庄人恩怨仇杀之事，初时，各大门派不知道，事后也渐渐风闻，但梵净山庄一向为中原武林人士视为邪教。那里的全部是女子，地贤夫人和三姐玉观音的名声，在江湖上更不怎么受称誉，加上她们的武功怪异歹毒，中原武林人士不想去也不敢去招惹她们。
至于神风教，也渐渐露出了恃强凌弱的狰狞面目，隐隐看出了他们一统武林的野心。现在他们之间的恩怨仇杀，谁也不想过问，谁也不愿插手，以免惹火上身，乐得冷眼旁观，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这又是中原武林门户偏见的弊病。
但中原各大门派已隐隐听闻梵净山庄出现一批新秀，其中一个叫什么蛟之人，武功之高，几乎无人能敌，两次挫败了神风教的挑衅，杀了神风教不少的高手，弄得神风教兵败而归。至于其他情形，却不知道，连蛟是男是女，也弄不清楚。还以为蛟必然是位少女，将蛟当成了姣。中原各大门派掌门人，更带着一种不安的心情注视着梵净山庄一批新人物的成长，不知他们会不会在江湖上生事，又掀起—场腥风血雨。
由于以上种种情况，才使得黄峻士、端木一尊敢于从一个秘密的集团，亮出了自己的旗号。仿佛一夜之间，从地下冒了出来，成为中原武林的一大帮派，势力隐隐凌驾于各门派和帮会之上。
再，蛟儿见端木一尊手下的高手赶来，挟着受了伤的甘凤凤，抖展了自己十威的功力，如风驰电掣，先向东南方向的山峰奔去，后来看到无人追赶，想了一想，又掉头向北方向直奔。半日之间，走了近千里之遥。在田野上耕作的人，只见人影—闪即逝，根本看不清是人是鸟，有的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下午，蛟儿出现在洞庭湖畔的—处偏僻渔村里。他虽然在江湖上阅历不丰富，但在梵净册庄八年来的严格训练，已懂得了一套对敌斗争经验。有些经验和教训，几乎是用血和生命换来的。他知道端木一尊耳目极广，看见自己往东南方向跑，必然会派人通知东南方向各处的手下，盯踪和打听自己的下落，所以他出其不意，一个转弯，直奔北方。他这一行动，果然摆脱了端木—尊和黄文瑞。而黄文瑞在衡山，衡阳一带，花了大批人力和时间，仍查不到蛟儿和甘凤凤的下落，他们踪影全无。虽然端木—尊老奸巨滑，黄文瑞精明能干，却怎么也想不到蛟儿会去了洞庭湖畔。洞庭湖上的君山，就是神风教湖广总堂的所在地，在那里，有端木一尊的耳目和心腹，高手更是云集。端木一尊早已防备蛟儿去找他的母亲俏夜叉了，只要蛟儿一出现，自己没有不知道的。而蛟儿，虽然到了洞庭湖畔却偏偏不去找母亲，却悄悄地来到了他儿时曾经生活过的渔村。
这个偏僻的渔村，坐落在芦苇丛中。一条似溪般的河涌，流入洞庭湖，渔船就停留在河涌边。这渔村实际上只有两户人家，岸上的两间茅舍，一间是蛟儿和爷爷的；一间是一对上了年纪的渔民夫妇的。
从外面看去，很难看出这里有两户人家。而且这两户人家，几乎长年都在湖上的渔船生活，只有刮风下大雨的日子，他们才回到岸边茅舍中。
上一次，俏夜叉打发人来洞庭湖寻找抚养蛟儿的爷爷，不知向多少人打听过，才在湖上找到爷爷，把他带走，却没有到过这个渔村。
蛟儿背着甘凤凤来到时，渔村没有人，两处茅舍都关上门，上了锁。显然，他们不是泛舟湖面捕鱼，就是驾船到附近市镇卖鱼去了。不过眼前蛟儿居住过的茅舍已摇摇欲坠，一把铜锁也生满了绿锈。看来，抚养蛟儿的爷爷，自从被俏夜叉请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蛟儿救甘凤凤心切，略一用劲，便扭断了铜锁，推门进去。茅舍有一股霉气冲鼻而来，屋内简陋的家具积尘寸许，四壁破漏不堪，有的地方已穿了孔。蛟儿，先打开了窗，让秋风将屋内的霉气吹走。然后将甘凤凤放在床上，问：“凤凤，你现在感到怎么样了？”
甘凤凤颤得牙齿格格响：“蛟儿，我……感到很……很冷，那老不死的掌毒很厉害！”
的确，湘西言家的僵尸功邪得很，人一给拍中，寒毒随之入体，有一种令人无法抵抗的阴寒彻骨之冷，好像血气快要凝结了似的。一般武林人士给拍中，十二个时辰，便寒毒攻心，全身血脉凝结，僵木而死，这就是言家独门的僵尸功。
幸而甘凤凤所练的甘家内功，源出于九阳真经，尽管不全，但练得来的真气，比其他门各派所习的内功强厚得多了，再加上先断了言震湘一臂，后才中掌，使言震湘的功力大大打了折扣，所以甘凤凤才能坚持到现在，血脉没僵冻麻木。加上蛟儿沿途不时给她输送真气，才没使寒毒散开，进入心脏。尽管这样，甘凤凤左肩上中掌的部分，已令她左臂麻木而不能行动，有—丝丝的寒气似在乱窜。
蛟儿本想埋怨她为什么不快离开，非要杀了言家祖孙两人不可，现弄得两败惧伤。但他见甘凤凤全身抖个不停，不忍出口，只：“凤凤，别担心，我给你运气排毒。”
“你，你快呵！想，想冷、冷死我吗？”
蛟儿一想到给甘凤凤运气排毒，势必一掌要按在甘凤凤背后的灵台穴位上，一掌按在她胸前的膻中穴位上。按灵台穴还好办，但按膻中穴这是少女最忌的地方，刚刚在两乳之间，是不容许任何男子碰的。现在，蛟儿已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年，又懂男女之情，不由得迟疑起来。
甘凤凤问：“你，你，你怎么啦？”
“凤凤，我要运气给你，又要碰你的身体了，你不会用剑杀我吧？”
甘凤凤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不碰已经碰了，还干吗？”她流露出少女的羞涩。
“凤凤，那我得罪了！”
蛟儿时，便一掌按在她的灵台穴，一掌按在她的膻中穴，甘凤凤初时以为他运气，只不过将双掌按在自己背上的穴位而己，想不到她竟然按在自己最敏感的地方，不由吃了一惊，问：“你，你，你这是干吗？”
“凤凤，别出声，快凝神守意，放松全身，准备排毒。”
甘凤凤登时感到前后有两股强大而又柔和的真气，输入自己的体内，她顾不得害羞了，不敢胡思乱想，她放松全身，凝神守意。她感到蛟儿源源不断的真气输入她体内。像一股热乎乎的暖流，流通全身经脉，使她不再那么冷了，真气最后又汇成一股强大的热流，直逼她中掌的左肩上，与寒毒交锋。初初寒毒仍在乱窜，几次交锋后，随着热流源源不断涌入，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那股寒毒。最后，寒毒终于给排出了甘凤凤的体外，她的面色由黄白转为红润。
蛟儿头冒出了一团白雾，全身散发着青年男子特有的气息，令甘凤凤闯了芳心乱跳，脸儿红似朝霞。她轻轻地：“蛟儿，行啦！你不用再给我输气了。”玉手轻轻将蛟儿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拿开，纵身跃下床来。
蛟儿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显得有些劳累，仍坐在床上，闭目盘腿调息。
甘凤凤见蛟儿满头大汗，不由吃了—惊，关心地问：“蛟儿，你没事吧？”
半晌，蛟儿睁开了眼睛，略略有倦意，：“凤凤，我没事，你身上的毒排干净了吗？”
“我身上的毒已没有了！你看，我这条手臂已能转动了。”
“凤凤，你今后可别再与人蛮打强攻了！”
“我知道啦！”
甘凤凤忘情的亲了蛟儿的脸儿一下，然后又害羞地扑进蛟儿的怀中去！她温顺得像一只猫，梦呓般的：“蛟儿，你真好。”
蛟儿被她突然亲吻时，怔了怔，又闻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少女特有的淡淡清香，—时也忘情了，忍不住的低下头，也在她红似春花的脸上亲了一下。
甘凤凤伏在蛟儿怀中，羞得不敢抬起头来。这个大胆、刁蛮、任性的少女，竟然也温柔得像水—般，更令蛟儿情不自禁，又要去亲她的嘴儿。
“啪”地一声，甘凤凤的粉拳擂在蛟儿宽厚的胸脯上：“休想死了！”
蛟儿愕然，抓住她的粉拳：“你干吗打我？”
甘凤凤咕咕地笑起来：“谁叫你坏的！”
蛟儿更是忍不住了：“好！你我坏，我就坏给你看！”双臂—伸，抱住了甘凤凤，嘴唇便贴在甘凤凤的朱唇上。
四唇相接，双方全身都像电触一般，一种令人情迷意乱的甜蜜感觉刹时流遍全身，双方都紧紧的相抱着。甘凤凤移开嘴唇，伏在蛟儿的肩上。一头乌云般的青丝，散了开来。她想到自己出走，寻找蛟儿。在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几度生死，刀口舔血，剑下惊魂的艰辛，得到了报偿，心里甜甜的。而蛟儿也感到一种从来未有过的幸福、温暖，第一次得到了异性的爱。
甘凤凤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蛟儿，以后我不许你去碰别的女孩子。”
蛟儿：“凤凤，我有你，怎会去碰别的女孩子！”
甘凤凤抬起头来：“比我好看的女孩子你也不去碰吗？”
“凤凤，除了你，还有谁比你更好看的？”
“真的有比我更好看的呢！”
“凤凤，别没有，就是有，我也不会去看她们，别去碰她们。”
“是吗？好！以后你碰了她们，我就将她们杀了！然后再杀你。”
蛟儿吓了一跳，感到这事不是随便就算，问：“凤凤，你真的会这样做？”
“你看呢？我会不会这样干？”
蛟儿感到事情严重了，甘凤凤这个人是得出做得出的任性姑娘，不清楚，真的会弄出人命来。他：“凤凤，你千万别这样做。”
“哦！你想去碰别的女孩了？”
“凤凤，你怎么不相信我？”
“那你担心什么的？”
“凤凤，我是，要是有位亲人和朋友是女孩子，她受了伤，我也不去碰吗？”
“不准碰！”
“那不是见死不救吗？”
“那只准我去救，不准你碰。”
“奸好！你去救，你去救，我不碰就是。”
“你不高兴？”
“凤凤，你怎么这样呵！其实我有了你，已感到无比的幸福，就是比你好—千倍一万倍的女孩子，我也不会变心。”
“要是我以后变丑了呢？”
“凤凤，你又胡了，你怎么会变丑呵！”
“很难！一旦我给人划伤了脸，奇丑无比，你变不变心？”
“那我先杀了那个人，然后也用刀划伤了自己的脸，跟你一样。”
甘凤凤啐了他一口：“胡！谁叫你划伤脸的？你只给我杀了他好了！”
蛟儿笑了笑：“凤凤，其实，我绝不会让人伤了你的脸，只求你今后听我活，别再那么不顾生死的与人拼命就行了！对付凶恶的人，你让我来。”
“我就怕你心软，下不了手。”
“好了！凤凤，这事我们不去它，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出去给你弄些吃的用的东西回来。”
甘凤凤这时才打量这间破陋的茅屋，问：“我们到了什么地方？这是谁的房屋？”“我的。”
甘凤凤愕了下：“你的？”
“是的，这是我跟爷爷居住过的地方，极少人会来这里的。”
“爷爷！？你几时又跑出一个爷爷了！”
蛟儿只好将自己的身世略略给甘凤风昕。甘凤凤大为惊讶，她想不到蛟儿一出世就经历了这么多出风浪，过着一段几乎是传奇般的生活，问：“那你爷爷呢？怎么不见？”
“他被我母亲接走后，就没有再来这里了，不然，这屋不会这般的破烂。好了！天不早了，我先去附近镇子给你弄些吃的来。”
“那你快回来，我等你。”
“唔。”蛟儿临出门，又想了一下，转回来解开自己的行囊。
甘凤凤奇异地问：“你这干吗？身上没钱？”
“不！我不放心，我要给你穿一件东西。”
甘凤凤不解：“穿一件东西，什么东西馅？”
“起来，也是你家的东西。”
“我家的东西？我家有什么东西在你的行囊中了？”
“一件什么丝织成的，刀剑不入的背心。”
甘凤凤惊讶地问：“是不是用天蚕丝和乌金丝织成的那件宝衣？”
“对，对，就是它。”
“它怎么跑到你手中去了？是不是你从我大伯家偷去了？”
蛟儿不高兴了，带恼地：“你看我像个贼吗？”
“哟！跟你开句玩笑也不行吗？”
“凤凤，这玩笑可开不得，有损名誉的。”
“什么名誉不名誉，我才不在乎。这件宝衣，我曾经想去大伯家偷哩！”
蛟儿睁大了眼：“你真的想偷？”
“你以前没偷过家里的东西么？”
“我没有偷过，我想也不敢想。”
“我呀，曾偷过爸和妈的一些银两，跑到山下买糖吃。”
蛟儿给她弄得啼笑皆非，这个无法无天的姑娘，真的偷过东西！他：“凤凤，你今后可不能再偷东西了！这多不好。”
甘凤凤眨眨眼：“你知不知谁教我偷东西的？”
“谁！？”
“是你叔叔东方叫化。”
蛟儿傻了眼：“你别胡！东方叔叔怎么会教你偷东西？”
“你以为你叔叔是个正经人吗？他偷人家的东西可多呢！皇帝吃的菜，官府中的库银，他都偷了来。远的不，就是在黄板豹子林我中了那百毒仙子的毒时，他医治我的解药，就是从百毒仙子手下一个丫环身上偷来的。你，偷东西不好吗？”
“他，他是偷来的？”
“你以为百毒仙子跟东方叫化有亲吗？看上他一身破烂和酒气了？”
蛟儿不是傻，在某方面极为聪明，想了一下，的确是这样，但摇摇头：“凤凤，我总感到偷东西不好，尤其不应该偷自己人和善良人家的东西。”
“对百毒仙子和端木一尊的解药那怎么样？偷不偷？”
“最好我们光明正大的向他们要。”
“你想，他们会给吗？”
“必要时，我们就强取，逼他交出来。”
“那就是公开明抢了，比偷罪更大。”
蛟儿虽然极会话，在强词夺理方面，怎么也敌不过甘凤凤，只好：“凤凤，我们别了，这件背心，你快穿上吧。”
“你怎么不穿的？”
“凤凤，我不用，还是你穿上的好，这样，你今后与人交锋，我也放心些。”
甘凤凤不由深情地望着蛟儿，心头上涌起了甜蜜的暖流，她不是满意蛟儿叫她穿上了这件武林中的珍宝，而是满意蛟儿对她的关心和情意绵绵。她：“好吧！那我穿上啦！你可要快去快回。”
“凤凤，那你心了！万一真的有什么人来了这里，你身体刚刚恢复，别与他斗，躲到芦苇丛中隐藏，等我回来。”
“好吧！我听你的。”
蛟儿便放心离开了。甘凤凤在蛟儿走后，便走出茅屋，四下观望。这时，日已偏西，满目芦苇，望不到边。茅屋不远，便是一条清清的河。甘凤凤由于得了蛟儿一股真气输入体内，不但排除了寒毒，更感到精神倍添，似乎增加了自己十年的功力。她好奇的沿着河边而走，一转弯，便看见了烟波浩渺，无边无际的洞庭湖。远处天水之际，渔船，白云蓝天，湖中的君山隐约可见。这湖上风光，令人心旷神怡。
甘凤凤又绕着湖岸走去。不远处，又是一条清清的河从芦苇丛中流出来。她走了一圈，才发现茅屋所在的地方，实际上是靠近湖边，由一条二丈多宽的河隔开的一个的芦苇洲。一般人没有船只，来不了这个洲。武林中人，更不会注意这个偏僻荒野的芦苇洲了。更想不到洲的芦苇丛中，会有人家。甘凤凤暗想：蛟儿选择了这个地方给自己排毒疗伤，实在太好了，谁也不会注意到。
甘凤凤刚转回离湖岸不远的地方时，突然见一叶轻舟，从天水白云深处穿了出来，乘风破浪，似乎直朝这芦苇洲跃来。甘凤凤心中奇异，是什么人朝这里来了？难道是神风教的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追踪赶来了？
甘凤凤为慎重起见，便隐藏在芦苇丛中，注视来船的行动。果然，这一叶轻舟朝洲而来，似乎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水势，驶进了河，停泊在茅屋前的岸边上。摇橹的是位青衣少女，容颜颇俏，年纪跟甘凤凤差不多，十六七岁。她叫道：“老爷子，是这里吧！”
船中一个苍老而又响亮的声音：“不错，就是这里了。”
跟着，从船舱里走出一位须眉皆白的健壮老人，他双目深邃，腰板硬朗，被日晒雨淋成古铜色的脸布满皱纹。他身后跟着两位年约二十多岁的佩剑丽人。其中一位丽人：“老爷子，我扶你上岸吧。”
老人哈哈一笑：“不用了！我不致于老得这般无用，我还想下湖打鱼哩。”着，这老人抬脚上岸了。
甘凤凤在隐藏处看得暗暗纳闷：从这老人的行动身手来看，他可不是武林中的人呵！完全是位久经风霜的老渔夫。可是跟随他的，却是两位佩剑的丽人。从她们的目光、行动上看，无疑是地地道道的武林人士。一位不会武功的老人，怎么会有两位会武功的丽人跟随着？而且这两位丽人，对老人十分恭敬，似乎是奴仆对主人一样。这老人是什么人的？怎么带人跑到这偏僻无人的洲来？但可以肯定，他们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因为那两个佩剑的丽人，毫无戒备。
老人上岸后，感叹地：“一别九年，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茅屋没人居住，快倒塌了！”
一位丽人：“老爷子，你真的想来这里住？我们禀告夫人，派人来给你老爷子重新盖搭一间大的茅舍好吗？”
老人摇摇头：“别麻烦夫人了。”着，朝蛟儿爷爷的茅屋走去。他走近时，见柴门打开，奇异地：“咦！是什么人来住了？！”
一位丽人：“老爷子，你先别进去，让婢子先进去问问。”完，便闪身进去。不一会，她便转了出来。另一位丽人问：“剑姐，里面没有人？”
“没有，但有两个行囊放在屋了里。琴妹，我们先在这附近搜搜，看看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老爷子的地方来住了。”
老人：“剑姑娘，恐怕是无家可归的人，你千万别吓了他们。”
甘凤凤在隐藏处想了下，便闪身出来，：“你们不用搜了！我在这里。”
“你！？”
两位佩剑的丽人都睁大了一双凤目，惊讶地打量着甘凤凤。她们见甘凤凤目光流盼，神蕴异常，秀丽夺目，神采飘逸，比自己的夫人更美，疑是湖中的仙子，洞庭的龙女，一齐惊讶地问：“你是什么人？”
甘凤凤的突然出现，也令老人和船尾上的少女惊讶了，一时不出话来。
甘凤凤反问：“你们看，我是什么人？”
“你总不会是仙女吧？”
甘凤凤格格地笑起来：“仙女不敢称，妖女还差不多。”
琴妹一怔：“你是女妖？”
“你们没听近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位女妖么？”
琴妹大惊：“你就是挑了我们总堂下几处堂口的红衣女妖？”
“你对了！”
琴妹对老人：“老爷子，你快上船。”
甘凤凤一伸剑：“哎！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
“你连一个不会武功的老人也不放过？”
“要不，我怎么叫女妖的了，这女妖在江湖上可不是徒有虚名。”
琴妹急了，对另一丽人：“剑姐，你快护着老爷子上船，我跟她拼了！”
“你拼了也没用，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琴妹一剑刺出，一边叫喊：“剑姐，你快带老爷子上船！不然走不了！”
甘凤凤纵身而起，不但闪开了她这—剑，人也跃上船尾去了，一手将撑橹的那位少女抓起来，：“姑娘，你以后给我撑船摇橹，我不会杀了你。”
剑姐、琴妹更是着急，一起跃上船来，喝道：“你快放了她。”
这时，一条白色的人影，如飞矢般的，从芦苇中跃上船来，对甘凤凤：“凤凤，你快放了她。”
剑姐、琴妹见这突然而来的人，竟然是个白衣青年，手里还提了一个大包袱，而甘凤凤却“咦”了一声：“你回来了？”
“凤凤，你快放了她，别乱来。”
甘凤凤：“放了她？有人给我们撑船去君山吗？我想挑了君山这总堂口哩！”
剑姐突然惊喜地叫起来：“少爷！是你吗？”她又接着对老人：“老爷子，是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原来这两位二十多岁的丽人，正是俏夜叉贴身的丫环：一个是司剑，一个是司琴。司剑由于接触蛟儿机会多，尤其看见了蛟儿耳根的红痣，一下就认出来了。
其实，甘凤凤早巳认出了司剑。那一夜在山神庙中，她虽然只见过司剑一面，但印象极深，而且司剑在这八九年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成熟了。正所谓，孩认识大人容易，大人认出孩子难。孩子几乎一年一个样，长大为青年人时有的面形变得连大人也认不出来，何况一别八九年？要不是蛟儿相貌极像俏夜叉，又有一颗红痣为记，司剑也不会一下就认出蛟儿来。而甘凤凤和蛟儿，认司剑就容易多了，司剑相貌几乎没有变化。
甘凤凤虽然认出了司剑，从他们之间的谈话中，也猜想出那位老人可能是抚养蛟儿的老爷爷了。要不是司剑要搜查芦苇，甘凤凤也不想现身，芦苇虽然密，但洲不大，四个人搜索，终会发现自己，倒不如自己出来的好。甘凤凤一来生性喜欢捉弄人，二来她也的确不放心，她们回去后，会不会出自己来，所以将她们都留下。这时，她已放了那位摇橹的少女，：“妹妹，得罪啦！我没有抓痛你吧？”
这时，蛟儿已放下了手中的包袱，纵身上岸，跪在老人的膝下，叩头：“爷爷，蛟儿回来了。”
老渔人骤然见到已成长为大人的蛟儿跪在自己面前，怀疑自己在梦中。他惊疑、喜悦、激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颤巍巍地：“你，你真、真是蛟、蛟、蛟儿吗？”
“爷爷，我真是你的蛟儿呵！”
老人性格一向坚强，从不流泪，有什么事，一咬牙就过去了。这次他激动得深邃的双目溢满了眼泪，：“，蛟儿，你、你起来，让、让我看看。”
“是！爷爷。”蛟儿又叩了个头，站起来，“爷爷，你看吧。”
老人上下打量着蛟儿，只见蛟儿英俊秀气、目中有神，嘴角含笑，风度翩翩，五官面容，酷似夫人，这的确是他不见了八年长的蛟儿，日挂夜思的蛟儿！
这位善良、乐于助人的老渔人，忠于别人所托，千辛万苦将蛟儿从婴儿抚养成人。他不但把一颗爱心，全放在蛟儿的身上，还将他为人善良、忠厚、无私助人的可贵品质，灌注在蛟儿的身上了。蛟儿比他亲生的孙儿还亲，一旦见到了分散多年的蛟儿，他怎能不喜悦和激动？他望着已长大成人的蛟儿，满眼尽是泪水，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两句话：“蛟儿，你长得跟爷爷一样高了，你母亲日夜在思念你。”他将自己思念之情，埋在自己的心中，泪水却掉了下来。
蛟儿也激动的：“爷爷，我也在日夜想念着你，想念着妈妈。”
司剑在旁：“老爷子，少爷回来了，你老人家应该高兴才是呵！怎么反而哭了？老爷子，这里风大，我们到屋子里坐下谈吧。”
蛟儿：“爷爷，我们到屋里谈去。还有，爷爷，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他扬声对甘凤凤，“凤凤，这是我跟你过的爷爷。”
甘凤凤收了剑，走到老渔人面前裣衽，：“爷爷，女子凤凤拜见你老人家啦！”
老渔人慌忙：“姑娘，老头不敢当。”
“爷爷，刚才我话不敬，望爷爷别怪。”
“不不！我怎会怪姑娘？”
“爷爷，你不会恼我吧？”
老渔人见甘凤凤生得十分漂亮，比蛟儿还会话。心里喜欢极了：“姑娘到哪里去了，老头高兴还来不及哩！”
“爷爷，刚才我还担心你会恼我，怪罪我、赶我走的。”
甘凤凤这—，大家都笑起来，连老渔人也含泪笑了！
司剑，司琴暗暗惊讶，神风教的人都传言这红衣女妖非常的可怕，动辄杀人，想不到她人美，话也很有趣。而且从她对蛟儿的神情来看，恐怕是少爷的意中人了。
甘凤凤又：“爷爷，来！我扶你老人家到屋里去，蛟儿，你也来吧！”
蛟儿连忙：“是，是。”
老渔人不用，蛟儿和甘凤凤还是一左一右扶着老渔人到茅屋里去了。在这一上，蛟儿更喜欢甘凤凤了，这也是甘凤凤极会做人的地方，知道怎么能令心中的人喜欢自己。
司剑和司琴互相会意的相视一眼，心中已明白这位红衣女妖与自己的少爷是什么关系了。这么一个美丽绝伦、武功又高的少女，与少爷结为一对侠侣，那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要是夫人知道，不知该多么的高兴。她们提了蛟儿留在船上的那个大包袱，吩咐那船尾摇橹的少女几句，也跟着进了茅屋。
她们进屋时，蛟儿指着她们对甘凤凤：“凤凤，她们一个是司剑姐姐，一个是司琴姐姐。”
司剑、司琴连忙上前拜见甘凤凤。凤凤：“这位司剑姐姐，我曾见过。”
司剑愕然：“姐几时见过婢子的？”
“姐姐不记得了？八年前在山神庙的那一夜……”
司剑一想起那一夜险遭鸟鹏那盗贼的侮辱，脸孔略红，跟着又惊讶的问：“姐就是那一位……”本来司剑想“女孩”三个字，怕不尊敬，没有下去了。
甘凤凤：“我就是那扎丫角的丫头呀！姐姐不记得了？”
司剑：“姐长大了，又长得这般美，婢子真认不出来了！”
凡是女孩子，都喜欢别人赞自己美的，甘凤凤自然不例外。她笑着问：“我很美吗？怎么别人骂我是青面燎牙的红衣女妖了？”
司剑和司琴都嗤嗤地笑起来。司剑：“正因为姐长得美，别人才姐是女妖！”
“两位姐姐长得很美呵！怎么别人不骂你们是女妖了？”
司剑和司琴都格格地笑起来：“我们怎及得上姐的！”
甘凤凤知趣，知道蛟儿有很多话要跟爷爷的，站起来：“两位姐姐，我们到外面话去，别妨碍爷爷跟蛟儿话吧。”着，便拉了司剑、司琴要出去。
蛟儿喊道：“凤凤，你不肚饿？我包袱里带来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带一些跟两位姐姐一边一边吃不好吗？”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啦！爷爷，你不会怪我吧？”
老渔人笑着：“姑娘！别客气，你多带一些。”
“好的，爷爷。”
凤凤真的带上一些吃的跟司剑、司琴转到外面船上去话了。
屋子里，爷爷眯缝着眼问蛟儿：“蛟儿，她是哪家的姑娘？”
“甘家的，爷爷，你看她好不好？”
爷爷笑着：“好，好，这姑娘聪明伶俐，善晓人意。蛟儿，你很喜欢她是不是？”
蛟儿头，爷爷更喜欢了：“蛟儿，爷爷看得出，她是位好姑娘，你以后千万要好好待她，别辜负了她。”
“爷爷，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她的。”
“蛟儿，爷爷知道你为人，有你这句话，爷爷就更放心了！”
“是了！爷爷，你怎么会回来这里的？这间茅屋，好像爷爷从没有回来过呵！”
“蛟儿，大概是天老爷有眼，鬼差神使的，使我要来这里看一下，不然，爷爷真不知几时才能看见你。”这位老渔人，一一出了要来这里的前后经过。
老渔人自从为俏夜叉请去流云庄后，不久，蛟儿就为怪影带走。俏夜叉固然悲痛欲绝，老渔人心里更不好受，便想告辞转回洞庭湖上，俏夜叉怎么也不放他走，：“爹！女儿丢了蛟儿，怎么也不能再丢了你老人家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女儿，让女儿尽一份孝心，以报答你老人家抚养蛟儿之恩。”
老渔人见俏夜叉得情恳意切，也就不忍拒绝了，在流云庄留下来。俏夜叉真心实意的将老渔人当亲爹一般的奉养，可是老渔人是一个手脚闲不住的人，他不想养尊处优，要人伺候，无事就帮流云庄打打。不但自己所住的地方打扫得一干二净，有时还到厨房帮破破柴，烧烧火，打打杂。俏夜叉几次劝：“爹！你老人家辛苦大半辈子，应该享受晚年福才是，何必做这做那的。”
老渔人：“女儿，我做惯了！闲了手脚，会闲出病来。要不，我心里发慌。”
俏夜叉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就跟爹娘在江湖卖艺谋生，四处漂泊，受尽一些土豪劣绅、地痞流氓的欺凌，当爹娘被恶豪逼死之后，她一怒之下，杀了那恶豪，被官府追捕，最后为锦衣卫的人看中了她，将她吸收到锦衣卫府中去，派到所谓的湖南大侠马清身边当助手，想不到一次酒醉后，为人面兽心的马大侠沾污了身子，不得已而成了马大娘子。但她仍忘不了她的心中人覃雷，暗渡陈仓。想不到覃雷并不是真心实意爱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他却在打魔女主意（详情见拙作《武林传奇》）。
俏夜叉可以在人世中一直不得意，马大侠、覃雷先后死去，她更心灰意懒，看破人生，隐退江湖，没想到马凉一来，又将她卷入到江湖上去。
俏夜叉在人生变幻的不幸中，难得有老渔人的这份人间真情，她不仅感激老渔人抚养了自己的儿子，更珍惜老渔人的这份真情，所以她拜老渔人为义父，使老渔人从此享受晚年之福，但也懂得老渔人善良、忠厚、闲不住的性格，她笑了笑：“爹！你既然这样闲不住，那委屈爹帮姚总管，打理一些家务事好不好？”
“行呵！只要不叫我吃饱睡、睡饱吃就行了。女儿，我问你，有没有蛟儿的下落了？”
“爹！听人，他跟随徐神仙学医了！”
“学医！？这个孩子，怎么不回来的？”
俏夜叉不想将武林中的恩恩怨怨给老渔人听，更不愿这善良的老人担忧，由于自己的过去，为武林中的侠义人士所不容，他们能那么对待蛟儿，己算不错了。俏夜叉只有暗暗感激，没有埋怨。要是碰上一些跟自己有仇恨的黑道上人物，蛟儿要是落在他们手上，十条生命早已没有了。俏夜叉在锦衣卫府当中，不但得罪了正派人士，也得罪了不少黑道上的人物。
俏夜叉安慰老渔人：“爹！蛟儿不会忘了你老人家的，他一定会回来看你。他现在不回来，恐怕正在学艺，师父不放他走。”
“徐神仙是什么人？”
“爹！这是一位江湖奇人，医术举世少有，什么奇难杂症，经他医治，一医便好，所以人们尊称他为神仙，其实是位老和尚，蛟儿跟他学医，算是有福了。”
“不错，学医也是好的。”
这样，老渔人便安心在流云庄住下来。俏夜叉任神风教湖广总堂主时，搬到洞庭湖的君山，老渔人也跟她一起去。俏夜叉特别将他安置在竹林中出雅致室中，派人跟他饮饮酒，下下棋，还安排了一位会划船摇橹的丫头伺候他。老渔人好几次要去自己居住过的芦苇洲看看，俏夜叉担心他睹物恩人，总没答应。安慰他：“爹！蛟儿回来，一定会来这里看我们的，不会跑去那个地方。”
俏夜叉自有自己的心腹耳目，不久，便知道蛟儿上了梵净山。她初时吃了一惊，蛟儿去梵净山干什么，难道是徐神仙打发他去？那不危险吗？梵净山可是武林中人的一块禁地，谁也不敢去闯，地贤夫人可是邪派中的绝高手，武功深奥莫测，人乖戾得与众不同，甚至毫无人情，素来不与武林人士来往。徐神仙打发他去梵净山干什么？?珍贵药材，还是去学艺（俏夜叉仍不知自己的儿子在魔鬼峡中几乎关进了鬼门关）？
后来甘玲托人带了个消息告诉她，蛟儿在梵净山庄学艺，千万别去干扰。她听了真是又惊又喜，要是蛟儿学得了梵净山庄武功的一招半式，一生的享受就不愁了，一颗牵挂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她想不明白蛟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奇遇。
事隔几年，武林中又传来了一个惊震俏夜叉的消息，蛟儿内力惊人，武功莫测，武林中有名的人物，神风教的护法长老之一的岭南一掌杜傲天，也败在蛟儿的手下。她几乎不敢相信，在武林中，能击败岭南一掌杜傲天的高手不多，自己的儿子能在短短的几年中而击败了杜傲天，这不可能，一定有梵净山庄的高手从旁暗中相助。但不管怎样，蛟儿这一行动已惊震武林，惊震神风教的所有高手了！俏夜叉既暗暗高兴，又暗暗担忧。她隐隐听闻，副教主端木一尊为了想夺取梵净山庄的武功绝学，在暗暗调动人手，千方百计对付蛟儿。奇怪的是，端木一尊从不将较儿的事告诉自已，一味瞒着，是端木一尊不知道蛟儿是她的儿子，还是有意不让自己知道？
俏夜叉虽然心中有数，也故意装着不知。这时，她真希望蛟儿别走出梵净山，她感到他就是武功再好，怎么也斗不过端木一尊。并且联想到端木一尊迟早必然要利用自己，使蛟儿就范。现在他没有动自己，一来是他不知蛟儿是她的亲生儿，二来是知道了而不动自己，必有其他所图。所以俏夜叉暗暗在防范，故意佯装不知。
直到最近，她从心腹的耳目口中听到了蛟儿的行踪，在黄板市集附近，蛟儿竟然在众多高手中救了近来名动江湖的红衣女妖，随着又击败了神风教的两大拔尖高手黄文瑞和四川总堂主司马黑鹰。她惊震了！这明蛟儿已艺成下山，这也是—个战斗的讯号，自己也将会卷进去，会受端木一尊的要胁，用自己来对付自己的儿子。刚好这时，老渔人又提出他想去以前居住过的洲看看。她想了一下：“爹！明天我叫司琴和司剑护送你去看看好了。”她知道，蛟儿既然下山了，迟早都会来见自己和找他的爷爷。俏夜叉最担心的是蛟儿毫无斗争经验，冒失地跑来君山找自己，那就会落入端木一尊的罗网中去。因为她已暗暗发现，近年来端木一尊已不动声色的派了他的心腹高手，前来君山。明里是派来君山协助她，保护她，实际上是在暗中监视自己。俏夜叉心里更明白，要不是黄教主是自己的亲叔叔，端木一尊因而有所顾忌，他早就将自己抓起来当为人质来要胁蛟儿了。幸而有这一层关系，端木一尊才不敢公然出手，只是在暗中背着她在计算蛟儿。自己才侥幸平安无事。
俏夜叉更了解自己的亲叔叔黄岐士，是一位城府极深，阴险莫测的枭雄，是一位武林中的曹操，宁愿他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他。对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和爱护，而只是利用。不知是何种原因，他对蛟儿的事不闻不问，但却暗暗不满端木一尊几次招惹梵净山，而弄得损兵折将。
万一自己的儿子蛟儿冒失闯来君山，端木一尊一旦动手，自己势必出面，那么在自己，端木—尊和黄岐士三人之间的一道微妙的薄薄的墙，马上会被推倒。不定黄岐士和端木一尊先联手对付自己，威胁蛟儿就范，一旦他们两个从蛟儿身上得到了梵净山的武功绝学，那天下武林，还有噍类么？
要是俏夜叉述是过去一样，无疑她会协助黄岐士，以母亲之情打动蛟儿，助黄岐土一统江湖，君临武林，从而自己也不失南面称王，但她经过一连串的挫折，知道凡是与武林为敌的人，绝没有好下场。湖南大侠马清是这样，覃雷父子也是这样，就是一代枭雄峨嵋派掌门人玉清，以偌大的锦衣卫府为靠山，最后也落得个众叛亲离，自绝于武当山上。所以俏夜叉看破了人生的变幻，在甘氏双壁的劝下，再也不与武林为敌，修心养性。何况蛟儿还是奇侠一枝梅夫妇救下来的，没有奇侠一枝梅，蛟儿早已死在恶奴的刀下了，哪能还有今天？
武林人士对自己宽恕过去，不念旧恶，甚至伸手相助，自己哪能不自爱再走绝路？因而俏夜叉一改过去的面目，虽然受胁而加入了神风教，但却暗暗为武林做些好事，起码她做到了这一，约束湖广总堂的人，不为害无辜的平民百姓，不与武林人士为敌，甚至悄悄地除去了自己所管辖之下的那些罪不可恕的，危害百姓的凶徒，保护了一些正义的武林人士。
现在义父提出了要去洲看看，她心想：蛟儿既然下山了，会不会到那洲去。真的见上了蛟儿，那就太好了！所以她暗暗吩咐司剑几句要紧的话，打发司剑、司琴伴随老渔人驾船来这芦苇洲……
第二十四回 芦苇小洲[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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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