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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造化捉弄人[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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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团温暖,光滑,灼热,但是却绝不会烧伤人的火焰。

    他勉强张开眼睛,就看见了风四娘的眼睛。

    风四娘的眼睛里,仿佛也有火焰在燃烧着。

    她整个人都在紧紧地拥抱着他,整个人都在紧张得发抖。

    一种谁也无法形容的颤抖。

    她光滑赤裸的峒体,热得就像是一团火。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已几乎赤裸。

    风四娘梦讫般呻吟着,求他,要他,喃喃地叙着她的心事。

    这些话,都是她从来也没有过,从来也不敢的。

    她莫非醉了?

    那不是醉,却还比醉更可怕。

    她竟像已完全失去理智,她的需要强烈得令人无法想像。

    她的峒体仍然像少女般光滑坚实,可是她的动作却像是已变成个荡妇。

    ——轩辕三成给她的解药里,莫非另外还有解药,己挑起了她压制多年的欲望。

    ——轩辕三成当然绝没有想到萧十一郎居然能去救她。

    ——这一切,本是轩辕三成为自己安排的,可是造化却作弄了他一次。

    ——造化也作弄了风四娘和萧十一郎。

    他们本来没有可能发生这种事的,但现在却偏偏发生了。

    醉人的呻吟,醉人的倾诉,醉人的拥抱…

    萧十一郎能不醉。他没有推拒。

    他不能推绝,不忍推拒,甚至也有些不愿拒绝。

    这火一般的热情,也同样燃烧了他。

    这莫非是梦?

    就当它是梦又何妨!

    阴暗的斗室,寂寞的心灵,就算偶而做一次梦又何妨?

    只可惜无论多甜蜜的梦,总有醒的时候。

    萧十一郎醒了!彻底醒了!

    斗室中却只有他一个人。

    昨夜那难道真的是梦?但床上为什么还留着那醉人的甜香?

    萧十一郎呼吸到枕上的甜香,心里忽然涌出种不出的滋味。

    直到现在,他不完全了解风四娘。

    他竟是风四娘的第一个男人,难道风四娘一直都在等着他?

    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为什么会突然发生了。

    ”……你若带她走,你一定也会后悔的……”

    轩辕三成的话,似乎又在他耳畔响起,他现在才认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是不是已在后悔?

    一个像风四娘这样的女人,为了他,牺牲了幸福,辜负了青春,到最后,还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给了他。

    他还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可是他又想起了沈壁君,想起了冰冰,他们岂非也一样为他牺牲了一切?

    难道他能抛开她们,忘记她们,和风四娘厮守这一生?

    难道他能就这样抛开风四娘。

    萧十一郎的心在绞痛。

    他又遇着了件他自己绝对无法解决的事。

    现在风四娘的人到哪里去了?

    难道她已无颜再见他,竟悄悄地走了。

    就算她已真的走了,他还是一样不能这样抛弃她的。

    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就必将永远存在。

    这问题既然存在,就必需解决。

    萧十一郎已下了决心,这一次绝不能逃避。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样东西从外面飞了进来。

    是一包衣服。

    从里面的内衫,到外面的衣裤,甚至连袜子、靴子都有。

    都是崭新的,质料也很好。

    萧十一郎这时才发现,他穿来的那套从老伙计身上换来的衣服,已不见了——当然已被风四娘穿了出去。

    一包衣服当然不会自己飞进来,门外面当然还有个人。

    萧十一郎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这套衣服,风四娘就走了进来。

    她身上也换了套崭新的衣服,颜色鲜艳,她的人也是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看来就像是个新娘子。

    萧十一朗的心已开始在跳,只觉得坐着也不对,站起来也不对。

    他本是个很洒脱的人,现在竟忽然变得手足无措,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

    但风四娘根本还是老样子,将手里提着的七八个大包包往床上一扔,微笑着道:”难怪女人都喜欢买东西,我现在才发觉,买东西实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不管你买的东西有没有用,但在买的时候,就已经是种享受了。”萧十一郎头。

    花钱本身就是享受,这种道理他当然明白。

    风四娘道:”你猜我买了些什么东西,猜得出便算你有本事。”萧十一郎摇摇头,他猜不出。

    风四娘笑道:”我买了一面配着雕花木架的镜子,买了个沉香木的梳妆匣,又买了两个无锡泥娃娃,一个老太婆用的青铜暖炉,一根老头子用的翡翠烟袋,还买了三四幅湘绣,一貂皮帽子。”她叹了曰气,微笑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东西连一用都没有,可是我看见了,还是忍不住要买,我喜欢看那些伙计拍我马屁的样子。”萧十一郎只有听着。

    风四娘忽然拾起头,瞪着他,道:”你几时变成个哑吧了?”萧十一郎道:”我…我没有。”

    风四娘”噗哧”一笑,道:”原来你还没有变成哑吧,却有像是已变成了个呆子。”她对萧十一郎,完全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竟连一都没有变。

    昨天晚上的事,她竟连一个字都不提。

    萧十一郎忍不住道:”你…”

    风四娘仿佛已猜出他想什么,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瞪眼道:”我怎么样,你难道想我也是呆子?你不怕脑袋被我打个洞。”看她的样子,竟好像昨天晚上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样。

    她还是以前的风四娘。

    她看萧十一郎,也还是以前的萧十一郎。

    昨夜的温馨和缠绵,对她来,只不过是个梦。

    她似已决心永远不再提起这件事。

    因为她太了解萧十一郎,也太了解自己,她不愿让彼此都增加烦恼和痛苦。

    萧十一郎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种不出的感激。

    就算他也能忘记这件事,这份感激却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风四娘已转过身,推开了窗子。

    她仿佛不能让萧十一郎看见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情。

    她宁愿将这种感情收藏起来,藏在她心里最深处,就像是个守财奴收藏他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只有等到夜深人静时,她也许才会拿出来独自消受。

    那无论是痛苦也好,是甜蜜也好,是悲伤也好,是欣慰也好,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等她转过身来时,她的眼睛里又发出了光,脸上又露出了她那种独特的微笑,瞪着萧十一郎道:”你难道还想在这猪窝里待下去?”萧十一郎也笑了:”我不想,我就算是个呆子,至少总不是只猪。”风四娘道:”那么我们现在为什么还不走?”

    萧十一郎看着床上的大包包,道:”这些东西你不要了?”风四娘淡淡道:”我过,我买东西的时候,已经觉得很愉快,我付出的代价早已收了回来,还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外面夕阳灿烂,正是黄昏。

    萧十一郎迎着初秋的晚风,深深吸了口气,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风四娘道:”先去吃饭,再去找人。”

    萧十一郎道:”找谁?”

    风四娘道:”当然是找沈壁君,你难道已忘了t”萧十一郎当然没有忘,可是——”你还想陪我去找?”风四娘又瞪起了眼,大声道:”我为什么不想陪你去找?我既然已答应过你,为什么要放弃主意,难道你以为我是个话不算数的人?”萧十一郎看着她,笑了。

    一种真正从心底发出来的笑。

    但却并不完全是愉快的笑,除了愉快外,还带着些感激,带着些了解,甚至是带着一辛酸。

    他什么话都不再。

    你若是萧十一郎,你若是遇见了个像风四娘这样的女人,你还能什么?

    大亨楼。

    萧十一郎居然又上了大亨楼。

    楼上楼下,大大,老老少少的伙计们,每个人都瞪大了眼晴,吃惊地看着他。

    吃惊虽然吃惊,但马屁却拍得更周到。

    尤其是那个刚泡了个热水澡、挣扎着爬起来的老伙计,简直就好像恨不得要将他当做自己的老祖宗一样。

    风四娘的心里却有七上八下的,一坐下来,就忍不住悄悄地问:”你为什么还要到大亨楼来?”萧十一郎笑了笑,道:”因为我是个大亨,而且是大亨中的大亨。”风四娘话的声音更低:”你知不知那些东西,我是用什么买的?”萧十一郎知道:”用我内衣上那几粒汉玉扣子。”风四娘道:”可是现在我身上竟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了。”萧十一郎道:”我知道。”

    风四娘道:”你在这里能挂帐?”

    萧十一郎道:”不能。”

    风四娘苦笑道:”我这人什么事都做过了,可是要我吃霸王饭,吃过了抹抹嘴就走,我还是有不好意思的。”萧十一郎道:”我也一样不好意思。”

    风四娘道:”那么我们吃不吃?”

    萧十一朗道:”吃。”

    风四娘道,吃过了呢?”萧十一郎道:”吃过了当然要付钱的。”风四娘道:”钱呢?”

    萧十一郎道:”钱自然有人会送来。”

    风四娘道:”谁会送来?”

    萧十一郎道:”不知道。”

    风四娘几乎忍不住要叫了起来:”你不知道?连自己也不知道?”萧十一郎道:”嗯。”

    风四娘道:”难道天上会突然掉下个大元宝来?”萧十一郎笑道:”天上掉下的元宝,我还要弯腰去检,那岂非太麻烦了。”风四娘也在吃惊地看着他:”难道世上还有比这更容易到手的钱?”萧十一郎道:”有。”

    风四娘叹了门气,道:”我看你一定是没有睡醒……”这句话还没有完,已有个矮矮胖胖、圆脸上留着胡子、穿着件紫缎长衫的中年人,规规矩矩地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向萧十一郎长身一揖,陪着笑道:”阁下就是萧十一郎萧大爷?”萧十一郎淡淡道:”你明明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多问?”这人赔笑道:”因为账上的数目太大,所以在下不能不特别心些。”萧十一郎道:”你昨天是不是已来过了。”

    这人头,道:”前几天就有人来通知号,萧大爷这两天可能要用银子,叫我来这里等着。”萧十一郎道:”你是哪家字号的?”

    这人道:”在下阎宝,是利通号的,请萧大爷多关照。”萧十一郎道:”我在你那边的帐目怎么样?”

    阎宝道:”自从去年的二月底开始,萧大爷一共在敝号存进了六笔银子,连本带利,一共是六十六万三千六百两。”他已从怀里取出个帐单,双手捧过来:”详细的账目都在这上面,请萧大爷过目。”萧十一郎道:”账目倒不必看了,只不过这两天我倒的确要用些银子。”阎宝道:”敝号早巳替大爷准备好了,却不知萧大爷是要提现,还是要敝号开的银票。”萧十一郎道:”银票就行,你们出的票子,信用一向很好。”阎宝陪笑道:”多承萧大爷照顾,敝号别的地方的分店,也都萧大爷是敞号开业一百多年来,最好的一位主顾。”他知道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摆摆排场的,所以又向风四娘解释着道:”萧大爷叫人存银子过来的时候连存折都不要,利息也算得最少,这样好的主顾在下做这行买卖做了三十年,还没有见过第二个。”风四娘淡淡道,他本来就是个大亨,大亨中的大亨。”阎宝道:”那倒真的一也不错。”他又问:”却不知萧大爷这次要用多少?”

    萧十郎道:”你给我开五百两一张的银票,开两百张。”阎宝道:”那正好是十万两。”

    萧十一郎道:”另外我还要五万两一张的,要十张。”阎宝长长吸了口气,信口道:”敝号的银票,就等于是现钱一样,到处都可以兑现的,萧大爷身上带这么多银子,会不会不方便?”萧十一郎淡淡道:”你用不着替我担心,反正我很快就会花光的。”阎宝倒抽了口凉气,世上竟有这种豪客,他非但没见过,连做梦都想不到。

    谁知他做梦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

    萧十一郎又道:”剩下那六万多两零头,也不必记在帐上了,就全都送给你吧。”六万多两银子,普通人家已是够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了,他居然当做零头,随随便便地就是当帐一样送给了人。

    阎宝的手已在发抖,连心都快跳出腔子来,赶紧弯下腰,道:”人这就去替大爷开银票,立刻就送过来。”他不但称呼已改变,腰也已快弯到地上,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楼梯口。差从楼上滚了下去。

    萧十一郎笑道:”你看,这些银子是不是比天上掉下来的还方便。”风四娘瞪着他,忽然道:”有句话我一直没有问你,因为我不想让你把我看成个财迷,但现在我却要问问了。”萧十一郎道:”你问吧?”

    风四娘道:”你找到的那三处宝藏,究竟一共有多少?”萧十一郎眨了眨眼,道:”什么宝藏?”

    风四娘又忍不住要叫了起来:”你不知道是什么宝藏?”萧十一郎笑道:”除了做梦的时候外,我连宝藏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过。”除了神话和梦境外,这世上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宝藏,还是个很大的疑问。

    风四娘道:”你那些银子是偷来的?”

    萧十一郎道:”不是。”

    风四娘道:”是抢来的?”

    萧十一郎道:”不是。”

    其实风四娘自己也知道,就算真的要去偷去抢,也抢不到那么多。

    她忍不住又问,”那么你这些银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萧十一郎道:”不知道。”

    这次风四娘真的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不知道?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萧十一郎叹道:”我非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时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风四娘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她忽然闭上嘴,脸色已变了。

    因为她突然看见了一个人走上楼来,能够让风四娘脸色改变的人,这世上还没有几个。

    事实上,能令风四娘一看见就脸色改变,连话都不出的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只有一个。无论天上地下,都只有一个,这个人现在非但已走上了楼,而且已向他们走了过来。

    风四娘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来竟似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甚至连萧十一郎的脸色都已有变了,也变得一阵白,一阵红,他好像也很怕看见这个人。尤其是跟风四娘在一起的时候。

    这个人究竟是谁?

第十四章 造化捉弄人[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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