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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 仙羽篇 第九章 死为鬼雄[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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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微居  h小说 三人心神飞驰，在山崖上静立良久，忽地背后一阵清风拂来，草木簌簌作响。

    小蛋一回头，惊讶地看见十数名身着袈裟的僧侣，正御风飘落到崖上。

    这些僧人多白眉银髯，年事已高，但一个个精神矍铄，目光湛然，身负极上乘的修为。

    当先一名老僧浓眉豹眼，气势威猛，左手握着一柄碗口粗细的硕金杵，右手轻捻一串佛珠，身披红袈裟，龙行虎步，不怒自威，小蛋却不认得。

    这老僧金杵一顿，在地上撞出吭的金石激响，朝着丁原的背影躬身合十道：阿弥陀佛，自昔日蓬莱仙会一别二十年，丁施主风采更胜，可喜可贺。

    丁原早察觉到身后来人，听到老僧发话，他并不回头，负起双手冷冷道：此地距云林禅寺不下两百里，师缘何率众而来

    老僧对丁原的倨傲态度似并不以为意，说话的语气里反带着一丝恭谨歉逊。

    令师淡言真人因敝寺之过，仙逝于此，我云林禅寺上下均深感歉仄。故而凡有本寺僧侣出门，必会绕此一行，祭拜令师英灵，以稍赎敝寺罪业。

    丁原哦了声，便不再言语。

    罗羽杉悄悄向小蛋传音入密道：这位老僧，便是云林禅寺四神僧之一的一正师。他身后的诸位师，我也不尽认得，但俱应是寺内长老耆宿一流的人物。

    小蛋一惊，别人还则罢了，一正师号称正道北斗，自一执师圆寂后，实乃云林四神僧里硕果仅存的翘楚宿老，素来嫉恶如仇，誉满仙林，当下欠身施礼道：晚辈常寞，拜见一正师及诸位长老。

    他本对常寞这名字颇为感冒，但干爹去后，更无子嗣，感怀之下，觉得自己还是姓常为好，至于叫什么却也无所谓。

    一正师在丁原那里吃了个软钉子，也晓得他是因先师之死，不能对云林禅寺尽数释怀，自感歉疚故此亦不动怒。否则以他的身分地位和烈火一般的性情，岂能容得一个晚辈后生在自己跟前剌剌地不理不睬

    但丁原不说话，场面未免有些尴尬。小蛋这一开口，正适时地为他解围，一正师心中也不禁暗生好感，侧转目光：小施主的名字，老衲已从无涯方丈口中听闻，尚未当面谢过常公子安葬我一执师兄的恩。

    小蛋逊谢道：不敢，不知师和诸位长老这是要去往哪里

    也难怪他会诧异，眼前这些老僧无论任何一位放诸天陆正道上，俱是一等一响当当的人物，可谓寺中的半菁华都云集在此，这般兴师动众地举出山，也只有二十多年前六剑派围剿魔教的云梦泽一战中，曾经有过。

    一正师稍稍迟疑，但很快便回答道：实不相瞒，我等此行与翠霞派盛掌门也有关系。

    他这话，其实有多一半是说给一旁丁原听的。

    果然丁原嘿然道：师此言何意，难不成我盛师兄又冒犯了贵寺的虎威

    如一正师所料，丁原对云林禅寺众僧从来都是少有好脸色。当日他获悉恩师死讯后，曾日夜兼程赶至云林，在寺门前孤身挑战，与跟前的一正师激战一场，打得这老僧俯首认输，此事轰动仙林，广为人知。

    再后来云梦泽围剿魔教之役中，丁原又以六道神剑破去一执师的神功，若非盛年和罗牛苦苦相劝，险些以雪原仙剑手刃强敌，惹下天的祸乱。

    所幸在一年后，他因仙灵朱果火毒发作，身陷云林禅寺，因缘巧合得悟乘佛境，又见一执师众僧确有悔意，这才化干戈为玉帛，彻底放弃了寻仇雪恨的念头。

    但丁原毕竟自幼生性激扬张狂，睚眦必报，既不似盛年那般胸襟广阔，也无罗牛的憨厚宽容，虽因近天道，我行我素的不羁性情敛，可要就此与云林禅寺冰释前嫌，毫无芥蒂，却终究不能。

    只不过感念于迫死恩师淡言真人的元凶云林禅寺四神僧之一的一恸师最终幡然悔悟，焚元爆精，挟玉牒金书与万劫天君同归于尽的壮烈举动，他才按住性子对一正师不理不睬，形同陌路。

    否则的话，就不只对其冷冷淡淡这般简单了。

    几名老僧见一正师百般忍让，丁原却照旧出言无状，毫不客气，不由得微微变色，生出不忿。

    但敝寺的师叔在前，实不宜僭越发作，只得硬生生忍住，各自鼻孔里低低一哼，以示心中怒意。

    一正师恍若不觉，和声道：丁施主误会了，我等此行前往卧灵山淡家死村，正是为了接应敝寺的无涯方丈和贵师兄盛年盛掌门。

    此言一出，丁原和小蛋不约而同地吃一惊，闪念道：怎又是卧灵山

    丁原关切师兄安危，也顾不得和一正师顶嘴了，急问道：他们去那做什么

    一正师道：这事说来话长，似乎无涯方丈还是应了盛掌门的提议，方才结伴前去卧灵山。他临行前曾留下一封密函，交给了敝派的无怨师侄，丁施主看过此函后，自会知晓其中原委。

    一正身后的无怨师闻言出列，从怀中取出一封蜡封已启的书信，双手托给丁原道：丁施主，这便是掌门师兄留下的密函。

    丁原道了声多谢，接过书信，从封套里出信笺抖开，一目十行匆匆扫视。

    他仅看了开头的几句，面色已然微变。

    原来无涯方丈在这封书信里，原原本本叙述了自己前往紫竹轩，向小蛋了解了一执师遇害经过，又与盛年密谈，猜度到万劫天君很可能未死的惊人消息，故而决定与盛年悄悄前往卧灵山打探端的。

    因自忖此行凶险万分，未雨绸缪，特留下密函，若十日不归，则由无怨师代理方丈之位，火速召集阖寺高手，并请出一正师，锐身挡难，除魔卫道。

    宁可拼尽云林禅寺最后一名精英，亦要诛灭魔头，保得天陆苍生承平。

    信的末尾洋洋洒洒还写了一段东西，却是无涯方丈在交代后事，因涉及云林禅寺的隐私，丁原也不便细读，将密函重新套入信封里，肃容躬身道：适才在下多有失礼，尚请诸位宽宥。

    双手将信奉还。

    无怨师收回密函，微笑道：丁施主客气了，贫僧愧不敢当。

    昔日丁原被困承天坛，他为其医治仙灵朱果火毒，并请来了天陆神医农百草。虽最终没能医好丁原的毒伤，但两人也曾有过一段密切交往，关系比云林其他诸僧都亲近的多。

    也是了解丁原恩怨分明的丈夫本色，对他适才的傲慢无礼，犹如春风萦耳，毫不挂怀。

    丁原心潮起伏，思量道：难怪一正师不肯明说，要将无涯方丈的书信交由我阅览，这事委实太过骇人听闻。倘使盛师兄不幸言中，万劫天君又卷土重来，天陆一场浩劫便近在眼前

    再念及北海之行，又激出了一个道行尚在赫连宜之上的鹤仙人，这一南一北二魔齐出，日后不知要掀起多少的血雨腥风

    他暗暗吸了一口山风，平复下心绪道：无涯方丈和盛师兄离寺有多少天了

    无怨师道：到今日刚好满十一天。贫僧一早未见方丈师兄归来，便依照他的嘱咐拆开密函，这才晓得其中原由。当即召来敝寺的诸位长老，并请出正在闭关参禅的一正师叔，商议对策。

    丁原点点头，不消说，这些老僧商议的结果，就是按照无涯方丈的留言嘱托，尽起寺内精锐，前往卧灵山除魔。光这份视死如归的襟怀，便令人钦佩。

    想到自己刚才对一正师冷言冷语，不由生愧，暗自道：这些老和尚虽说有些迂腐固执，但也不是坏人。我对他们的成见，也未免太深了点。

    他粗略一算，凭盛年和无涯方丈的脚程，从云林禅寺到卧灵山，根本不需一天的工夫。换而言之，如果不是遇到了重的凶险，他们早该回来了，再不济，也应设法传书，以免寺内众僧惦念。

    一想到这里，丁原登时心急如焚，转念道：别说盛师兄如今生死未卜，单就万劫天君重出天陆，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是当年下到潜龙渊与万劫天君浴血决战的六人之一，对这老魔的厉害再是清楚不过。

    虽说经历潜龙渊一战，万劫天君势必元气伤，又遭玉牒金书封印，这才不得不蛰伏于卧灵山休养生息。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仅看他格杀一执师，即可想见这魔头绝非易与。

    以盛年和无涯方丈联手之能，当世罕有人能匹敌，无奈若是真碰上了万劫天君，再多几个无涯方丈怕也是白搭。

    丁原不由想到，早在翠霞山祭拜老道士时，盛年即已从小蛋口中得知了此事，却始终装作若无其事，守口如瓶，自是不愿别人知晓后也去冒险。

    他心下苦笑道：我这师兄什么都好，偏是喜欢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连自家兄弟也不肯明说。

    其实，假如这事换作是他自己，相信也会作出同样的抉择，宁愿独自一人赴汤蹈火，也绝不肯牵累旁人。也许，严格地说，紫竹轩门下，自老道士起，人人如是

    苦笑过后，丁原决心已下，说道：一正师，诸位请回，此事交由丁某就是

    一正师豹眼中精光乍现，对视丁原道：莫非丁施主看不起老衲

    丁原摇头道：在下不敢

    一正师呵呵一笑道：这就是了，尽管我等修为远不如丁施主。但舍身赴难的决心，却殊不逊色于施主。丁施主能做到，老衲与众位师侄一样能做到。

    丁原听一正师言语铿锵，知绝难劝其回头，一点头道：好，有师这句话，在下与贵寺的种种恩怨纠葛，自此一笔勾销

    无怨师由衷欣慰，合十道：善哉，善哉，多谢丁施主宽宏量，尽弃前嫌。

    丁原抱拳还礼，心想：这老和尚却是在抬举我了。说到宽宏量，我远不及盛师兄，更比不上阿牛的仁厚博。

    但既然卧灵山淡家死村很可能有万劫天君复出肆虐，小蛋和罗羽杉就不便再前往冒险了。

    丁原沉吟片刻，说道：小蛋，羽杉，你们先回转天雷山庄，若能见着阿牛和小寂，就告诉他们不必前往卧灵山。暂留庄中，等我们回返。

    小蛋听见丁原与众僧的交谈，虽没话，但也晓得定有非常之重事件发生，十有八九淡家死村内蕴藏着极的凶险。

    他毫不犹豫地一摇头道：我要和您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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