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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三章 行道迟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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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水、血渍夹杂着烟灰尘屑，使得林一的整个人都污秽不堪。即便其全身，怕是亦难以分辨出本来的肤sè。不过，此时他手臂上的污渍却是一块一块的，还有微不可查的黑气一闪即逝。

    林一将手臂横在眼前，两眼一霎不霎。形同甲片的污渍，颇为诡异。那已无迹可寻的淡淡黑气，岂不就是曾熟知的魔婴煞气

    此时，有人低声吟唱

    昔我往矣，

    垂柳依依。

    今我来思，

    赤ri灼灼。

    行道迟迟，

    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

    莫知我哀

    翌ri来临的时候，乌干军在山谷中结营自守。而跳荡、破风、前锋等五千之众，却领命突入赤桑境内探路

    崇山峻岭之中，蜿蜒山径之上，五千人逶迤前去。怎奈脚下崎岖难行，一ri不过二、三十里。

    半月过后，这一伙探路的先锋深入赤桑五百里。才过了一个狭窄的山谷不久，有斥候来报，前方被石封死。众人只得在山径的两旁歇息，以待疏堵之后继续前行。

    五千人赶至此，已近黄昏时分。而山中无风，依旧是酷热难耐。

    林一抱着断刀歪倒在一块石头旁，模样狼狈。其披头长发脏乱不堪，便是三寸多长的胡须上亦沾满了草屑，唯有一双眸子明澈如旧。臭味弥漫而来，一旁的李头骂道：“拉屎拉尿的滚远些，熏死老子了”几丈外，胡轩与司雨等人撅着光屁股嘿嘿直乐。

    李头啐了一口，低声说道：“今晚若在此宿营，怕是不妙”见林一看来，他又接着说道：“走了半个月，皆畅通无阻。而眼下突然断了去路，依着你聋子看来，又将如何”

    自从林一显示了一番身手之后，李头三人不再嘲笑他的矮小与瘦弱，而是将其视作一个不可或缺的兄弟即便是李头本人，但有所想亦总不免与赵聋子说上两句，图个心头的一时安稳。

    此时的李头却面呈忧sè，话语里亦不似往常的闲聊。林一仰头看了下两侧陡峭的山，又打量一下左右疲惫不堪的兵士，若有所思地说道：“赤桑真若派兵于此设伏，我等翅难逃”

    “如此浅显的诱敌之计，便是你赵聋子都能看出来”李头坐直了身子，瞪着双眼，手一摊。少顷，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复又躺了下去，抱怨道：“我昨ri曾与叶厚百夫长提起此事，却被吴将官骂了回来。说是军令难违，我一个小小伍长再敢扰乱军心，便剁下我的头”

    喘了口粗气，李头恨恨骂道：“他娘的，但愿莫要被我言中，这可是五千条人命啊”

    林一默然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人微言轻，自古皆然无论仙凡，都他娘的如此”

    李头惊讶一声，凑了过来，赞道：“聋子，你他娘的骂人都这么高深莫测这个那个”其奉承过后又变得吞吐起来，好似迟疑不决。片刻之后，他才从坎肩的夹缝里摸出一样东西，又带着几分郑重与几分窘态说道：“聋子兄弟，哥哥我求你一件事，不知成不成”

    林一的眼光落在李头的手中，那是一块小小的竹牌，比起军中的稍有不同，上面还刻有一行小字。他有些好奇地说道：“有话但说无妨”

    李头哈哈一笑，佯作轻松地说道：“我总觉着，此次难逃一劫你聋子却有一身的真本事，若侥幸回转，可否念在同袍之情，与我家中的老娘捎句话，就说”话至此，他忽而垂下了脑袋。见其如此，林一不置可否地说道：“你年底便可荣退，何须急于一时呢”

    重重叹了一声，李头抬首看向林一，眼光中的cháo红一闪即退。他正sè说道：“那一ri，若非你出手相救，我早便尸首异了而临死之前，才知辜负了家中老娘的十载等候啊我可不敢再有侥幸的念头，还是有所交代方能安心”

    将士难免阵前亡，李头自然知晓这个道理。见林一点头应允，他缓了口气，释怀一笑，说道：“你若回转，便与我娘说，我头吃得下，睡的着，活得好好的”其将那块牌子塞入对方的手中又道：“若有意外，我同样会去你家中走一趟。你之爹娘，便是头的爹娘”

    “阚里郡，陇下村，李头”林一打量着手中的牌子，听李头分说道：“我不识字，这是我娘找人刻下的牌子，怕我回家迷了路你这个假聋子家住何方”

    意外人死寻常事不死，才是意外当娘的，都怕孩子迷了路。却不知，远行的那一ri，家便装在心里头，从未忘了

    林一收起了竹牌，摇头说道：“我爹娘早亡，不劳费心”话未说完，他神sè一变。“轰隆隆”的闷响之中，两侧的山之上突然有石坠落。司雨与胡轩拎着裤子便跳了起来，声惊叫道：“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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