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千人斩 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第一章1节 落店~~第七章3节 绝地生情[1/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文心阁]https://m.wenxingexiaoshuo.net/最快更新!无广告!

    翠微居 新暖才文学网 h小说 未删节 全文阅读 尽在 xw2第二卷第一章1节落店

    有话则长、无语则短,白驹过隙、世事匆匆

    刚刚过了正月,这在北方的天气里,残冬的气息还没有消尽的时候,萧远一行人来到了京城。尽管地上露了新绿、尽管河畔的新柳已见绿芽,那依然呼啸的冷风之中,干瘪的树梢一片哨响。年味儿尽了,除了那大小门口的桃符还有许多艳色以外,路上尽是行色匆匆的人们。毕竟的京城,繁华自是别处难比,到了城内的大街上,一片红男绿女、熙熙攘攘

    道长记得路,七拐八拐找到了东升老店,那帐房花镜后面的小眼儿,依旧认出了道长是熟客喊了一个多年的伙计,把萧远他们领到了二楼一端的天字号。“还是这间房啊,贫道两年前在这里住了一个月。”道长说着话,刚坐下来,林彩儿正好看了她的房间回来,听了道长的话,接口说道“您就是前儿在这里住过,这儿也不归您”林彩儿的意思住店就是住店,犯不着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萧远没有理会他们,自己去看了自己的房间,隔了林彩儿的房间,才是他的。出门在外,道长有意无意地护着林彩儿,毕竟是个女孩子家。这次要房间也是这样儿,道长住一端、让萧远住另一端,林彩儿住了中间,道长安排的。萧远一推自己的房门,心里就鼓捣了一下,那门口的牌子上写了个地字,敢情三间客房,只有道长住的是天字号。

    外面,听见店里的伙计噔、噔、噔上楼来了,推门一看,提了一个偌大的铁壶,来给三个房间沏茶、添洗脸水。这伙计秃着个脑门儿,小圆眼儿,但是一脸的正气,让人不敢小瞧,他右手满着水的大铁壶、以及左手?{在一起的几个铁皮脸盆儿,应该有些儿分量,就这样跑上楼来,竟然是面不变色气不粗。萧远看得明白,这伙计即便不是武林中人,也是一位练家子

    那伙计嘴上也没闲着,进门来就对萧远说“客官,小的先给您沏上茶,倒上洗脸水,您洗把脸再喝几盏茶,回头告诉小的您吃什么,是和那两位一起吃,还是单吃”

    萧远说道“茶也不用沏了,我们一会儿去道长屋里喝茶,饭也一起用,吃什么问道长就好了。”

    那伙计到了外面,又敲林彩儿的房门,但是林彩儿没有开门,只让那伙计把脸盆放在了外面,并且倒上了水。萧远洗了把脸,去了道长那里,倒了一盏茶来喝,商量着要吃什么,林彩儿就跑进屋里来了。就这一会儿功夫,这丫头已经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还重新梳了头,在脸上施了淡淡的胭脂。嘴里还一直喊着“道长,我这样穿起来漂亮吗”

    没等道长答话,萧远就笑着说了“漂亮漂亮这个样子,才像一个大姑娘啊”

    那丫头回过头来,瞪了萧远一眼,说道“漂亮也不是穿给你看得又没有问你,乱答什么话啊”

    被那丫头抢白了一句,萧远不再说话,看着道长在一旁偷笑。其实萧远明白,自从见了林彩儿那一日,两个人就是唧唧歪歪、打打闹闹过来的,他萧远除了闹起来口没遮拦以外,平时还是让着这丫头的。再加上那丫头见他有了朱灵儿,又有了小红,早就将他比作了到处采花留情的登徒浪子一般了。

    “你只顾了闹吧在路上不是还一直说,到了京城,要先找你的爹爹吗再说到这东升客店里来见面,不也是和你爹爹约好的吗”道长假装生气,数落了林彩儿几句。身如飞蝶穿花,林彩儿转身往外走去,口中说道“我这就去找帐房,问问我爹爹在哪儿你们都吃什么菜啊我顺便交代了吧”

    “捡他们拿手的、捡你喜欢的,要几个就行了。”道长说话的时候,林彩儿已经到了外面。其实萧远明白,道长撵走了林彩儿,也是想换一件衣服,这落了店,就不用风尘仆仆了。

    功夫不大,林彩儿又跑上来,来到道长面前,说道“告诉店家了,冷牛肉一盘、酱羊骨一盘,再有一份杂碎一份炖菜,要了老酒一坛、十个前门烧饼。”半天,林彩儿也没有说到她父亲的事情。

    “知道你爹爹的下落了吗”道长问。

    “唉”林彩儿叹了口气,说道“那掌柜说不知道,说是等店东到了,问问店东。”几个人都不作声,以为林承宗早就将那府台的密帐交到了御史台,然后早早的等在店里了。难道,事情又出了什么反复末了,林彩儿又说了句“唉,也许我爹爹等得不耐烦,自己出去访友了。”听了林彩儿的话,萧远看了道长一眼,没有说话,但愿是出去访友了,那样最好不过

    第二卷第一章2节测字

    饭后,萧远走下楼来,见前面厅堂里,围聚了许多的食客,那里面有许多不是住店的客人,只不过到饭点了,来这里吃一顿而已;那些人来了这里,相知不相知的,见面打一个招呼,就成了熟人,侃一侃你见了什么新鲜事儿、我又听到了什么最新消息。虽然墙上大大的字写着莫谈国事食客们还都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说一些不为外人道的话。因此,那些常住此店的老客们,倒是从不独自在房间里吃饭。在厅堂里吃饭多好啊,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从那些大嘴人的口中传出。

    萧远往外走的时候,就听见身旁一个肥猪模样的人说道“哎,各位听说了没有昨日陆小王妃女扮男装,独自进了青楼,好像去抓陆小王爷的,结果没有见到陆小王爷,她却被几个壮汉给劫走了”

    又有一个人接口说道“如此一来,陆小王妃娇滴滴一朵鲜花,恐怕会备受摧残了”

    “那陆小王整日在外面寻花问柳,白白冷落了那个小王妃,谁又能说清小王妃不是心甘情愿跟人走的啊嘎嘎嘎、、、”说话的是个公鸭嗓,似乎知道的比别人更多。

    萧远听不下那些无聊的话题,对那位颇有人缘的陆小王妃也不感兴趣,他就独自出了客店,沿着大街朝前走去。林彩儿在等候店东,为了问候他爹爹的消息;看样子道长一会是要出门的,但是萧远喊他时他却坐着不动,萧远就明白道长是要一个人走,不管是做什么,反正不让萧远跟着,于是萧远就一个人出来了。

    独自一个人走走,倒也是不错的事情,漫无目的、信马由缰

    前面,围聚了一群的人,似乎是很热闹的样子,萧远走过去看看,发现原来是一位测字先生,正在自己的卦摊跟前儿,跟别人闲来无事的白话。那测字先生说“想当年,陆老王爷临出京,到我这里测了一个字,老王爷随手写了一平字,我看了王爷一眼,就说王爷此去平乱,关山万里,不容易的很,只怕劳师费力,到头来也就是个两下里罢兵之局当时王爷不太相信,结果过了半年,朝廷班师,也是因为两下里都不愿意再打了,就此算了平局。”

    旁边有一位胖子,听了测字先生的话,接口道“按你的意思说,假如陆老王爷当时写出一个胜字,莫不成你就会对他说此去定然凯旋吗”

    那测字先生捋着胡须说道“说这你就不懂了,想那陆老王爷面临出京平叛,自己心中甚是蹉跎,即便是让他写十个字出来,他也不见得写出那一个胜字来无论人们做什么事情,事情尚在定与未定之间,那鬼神之机就早已显现了”

    此时萧远身子站得已经靠前了,那测字先生正好看清了萧远,就指着萧远说道“比如这位小弟,现在他若写了一个平那就另当别论了”听了那人的话,萧远也来了好奇,于是就摸过来测字先生的笔,在那一摞纸上写了一个字。原本萧远也是想写一个平字的,后来感觉如此显得欠缺厚道,笔下一动,就换成了一个王字。

    看了萧远写的字,测字先生又看了萧远一眼,说道“此王非彼王,公子秀才模样,兼有几分风尘气,当不得作王侯来讲,只能说公子欠缺主意,是与别人随行之人。因为此王字缺一点,不能做主了。”

    萧远听了此话,想笑又不能笑,也不能说测得不准,毕竟,与道长和林彩儿一起,他也只能是随行之人。萧远随即又想到,他原本是答应陪道长去塞北去见师伯,不想后来又遇见了林彩儿,此番来京除了找到林承宗以外,还要完成法师的遗愿,找到佛牙舍利。这些事情,现在都如同雾里看花一样,没有个头绪,何不让此人再测一字。

    萧远接着笑了起来,说道“师傅,还可以,再帮我测一字吧,我问前程。”萧远提起笔来,思衬着要写一个什么字,他明白测字这种学问,无非是拆字、装字、对折、意连等等,他这次写一个更简单的,看这测字先生如何排解萧远想着,就在纸上写了一个一字。由于沾墨略浓,有点点墨痕滴在了纸上。

    那测字先生本来是笑着的,看了萧远写的一字,就凝起神来,然后又仔细看了萧远一眼,站起来双手抱拳,对萧远一揖,说道“先生无意下笔端、此字说来不简单愿公子仔细听来”

    萧远回了一礼,点了下头,说道“愿先生详解,在下洗耳恭听”其实萧远觉得,这测字先生是在推脱,萧远本来就存了玩笑的心思,看看测字先生怎样对这个一字,说出个一二三来

    测字先生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喝道“盘古开天始为一、天下万物始为一公子若问前程事,眼前一条坎坷路”

    测字先生不等萧远有反应,他顿了一下,又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公子当是亲佛近道之人,将来也必定是佛道之人这前程之说当是繁花伴朽木、一损又一荣”

    测字先生看了萧远一眼,还是没有停下来,接着又说道“尊驾虽然是公子装扮,一身清爽,但是面带杀星,此一字又可不当字看,如果说是公子画了一把神兵,那就是神佛侧目、鬼怪低头了”测字先生指着纸上萧远洒落的墨痕说道“公子你看这点点的墨痕,岂不就是你兵刃上滴落地鲜血吗”

    测字先生停了下来,自己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旁边围观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他们虽然听得是云里雾里,但是看到萧远张大了嘴巴,就知道这测字先生蒙住了萧远。萧远自己则是惊呆了,这些鬼神莫测之机,一个普通的测字先生如何说得出来萧远由衷冲那测字先生敬了一礼,说道“先生大才,小可佩服”随手从钱袋里拿出来一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那测字先生袖袍一扫,就将那锭银子扫进了袖袍里面,对萧远说“献丑、献丑公子若能听得明白,那么日后失意之时常需忍耐、得意之时更要谨慎越是擎天巨手,越容易多作杀孽、、、、”

    萧远心想自己幸亏没有背剑出来,这还让人看他是杀星呢刚转过身来,走了没有几步,斜刺里猛然冲出来两个人,到近前撞了萧远一下,一晃就飞奔到前面去了,萧远还没看清是什么人,就感觉到自己的钱袋子被抢了。一定是刚才在测字先生那里露了相,被人盯上了。萧远急忙向前追去。

    第二卷第一章3节出手

    那两个人都戴着裘帽,一身兽皮,粗壮的身材,在雪地里唰、唰地朝前奔去。这种人在京城并不多见,多是从关外进来的,又多是从事关外大山的兽皮人参的贩运,但是这些,萧远并不知道,萧远也是第一次到京城来,也是第一次见身穿兽皮的胡人装扮。萧远只见那两人跑得飞快,若不是他早就会了杨独行的轻功身法,只怕此时早就不见了那两人的身影。两个人也不回头,一直就朝前跑去,萧远也不喊不叫,一直就那样追下去。

    转眼间到了城外,房屋逐渐零落起来,那前面的两个人还在一直跑,萧远也在一直追着。萧远虽然脚下用力,心情倒是蛮愉快的,在他眼里这两个人是跑不掉的,这样玩耍一下倒也不错,比窝在客店里可是强了许多。萧远存了玩耍的心情,又道是艺高人胆大,因此下并不喊叫,只跟着那两个人,一路噔、噔、噔地追将下来到了一个场院里,跑在前面的一个人,终于因脚下?了一下,噗通一声趴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第二个人旋即站住了,转过身来,对着萧远,怒目圆睁慢慢腰间闪亮的短刀。说道“朋友,为了一点银子,你这样穷追不舍,难道不怕丢了性命吗”

    萧远停了下来,就在那人的面前站立,微微一笑说道“银子是我的,性命也是我的,银子你尚且拿不走,何谈取我性命”

    那人不再说话,短刀在手,身形如鬼魅一般,朝萧远扑了过来。只顾了玩笑,萧远此时才知道害怕,毕竟这临敌对阵,他连一件应手的家伙儿都没有。也来不及细琢磨,身随心动,萧远出手便用上了马三保教他的分筋挫骨手法,上身一晃躲过了那人的刀法,二指前伸,朝那人的道点去。不料,一点之下并没有点中,那人诡异的身法,在无意之中,躲开了萧远的一记点手法。

    刀锋又闪,寒风扑面,那人虽然身材粗短,手法却是凌厉,一刀未中,并不迟疑,另一刀紧接着又来了。萧远身形下挫,力贯前指,看准了位置,重重一下点了过去。中了,这下是中了,那人一连后退了几步,神情呆滞,看着负手而立的萧远,似乎有许多的不可思义。萧远也是纳闷儿,换作了旁人,这一指会让他倒地不起,疼痛难当了。怎么这小个子挨了这一下,像是什么事儿没有呢

    难道是这些人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萧远的手法其实萧远也没有看明白,那人站在那里,早已是半身麻木,不能动了。

    只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在地上趴着的那个人,早已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土,从腰间抽出了兵刃,那兵刃并不奇怪,只是两把匕首而已,奇怪的是那两把匕首中间,连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铁链。那人用一只手挥舞着铁链,有一只匕首就在他的面前上下翻飞。萧远虽然见识过一些江湖人物,但是用这种兵刃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至于如何应付,萧远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萧远正想着,就见那人手一挥,那个匕首如银蛇一般,朝萧远的面门飞来

    萧远有些后悔了。

    即便自己那钱袋里有几颗珠子,还有几个元宝,那也抵不上自己的性命值钱。看这两个人的架势,那是要和自己玩真的啦萧远一看难以躲避,就势在地上来了一个懒驴打滚儿。

    也顾不得脸面了,萧远想。滚在地上的他突然又来了主意,看自己这个笨跟这两个人拼什么功夫,自己不还会道法了吗萧远未及起身,就地就念了一个隐身决。萧远再站起来的时候,就见那两个人呆呆的四下里张望,萧远就想笑,但他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此时可千万不能笑,要好好逗弄一下这两个呆子

    看到那拿铁链子的人正全神戒备,萧远就悄悄绕到了他的背后,正当他难以防备的时候,萧远一脚就将他踹在了地上萧远见那人一下就趴在了地上,摔得哇哇乱叫,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萧远一笑,那人就有了方向,那人还没有起身,铁链就脱手而出,直奔萧远的站立之处而来反倒又吓了萧远一跳。

    好快的手法萧远不禁也暗自赞叹。但他却立即躲到了一边,也不再笑了。只看着那人从地上起来,气的哇哇乱叫,铁链子乱飞,四下里都是匕首的影子。

    “老二,住手”声音不大,但是听得很清楚,正在萧远想着怎样收拾这两个人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声音。萧远顺着声音望去,见在这场院的一边,一间小屋的门前,站立着一个细高条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话一出口,那拿铁链的人就停了下来,退到了另一个人的身边,看那个被萧远点住了道的人。

    那个年轻人停顿了一下,冲着萧远站立的地方,又喊了一声,说道“朋友,我们兄弟得罪了,请现身吧”

    萧远明明白白地看着那年轻人的眼睛,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却能从自己的笑声猜测出自己的位置,何况自己已经换了好几个角度,更是不简单的很。萧远用袖子在面前一挥,低低喊了生撤身形就显现了出来。那个年轻人看着萧远,一脸的惊奇,冲萧远施了一礼,说了声“多谢兄台手下留情,没有伤我兄弟的性命”话音未落,那年轻人就依着门口,慢慢的倒下了。

    那个手持铁链的人跑得快,急忙上前扶住了年轻人,连着喊了两声“公子公子”

    萧远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这位高个子年轻人,脸色蜡黄蜡黄的,如同生了一场久日的大病那个叫老二的扶住年轻人,让他靠门坐下,年轻人睁开眼睛,看着萧远说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恕在下不便施礼。”

    萧远没有说话,一起将那年轻人付到了房里,房内无床无凳,是个早已废弃了的地方,只有在那房间的角落,铺了一层稻草。萧远将那年轻人付到那里,顺便仔细观察了那个年轻人一会儿。那个叫老二的称呼他为公子,想当然他也不会是无能之辈,这如果不是久病在床,就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那个叫老二的人,小心翼翼地扶好了年轻人,又连着喊了几声公子、公子见那年轻人并没有反应,不禁泪水盈眶而出。萧远看了也是不忍,这江湖汉子泪水涟涟,让他也是一阵心酸。萧远问道“到底为何,你们公子成了这个样子”

    那个叫老二的人瞪了萧远一眼,没有说话。其实不用他说话,萧远也会想明白,这两个人之所以抢他的钱袋,说不定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位公子。萧远想到这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悄悄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胜了又如何依然是心情沉重,萧远也不打算要自己的钱袋了,只想着这位公子能够逃回生天,那便是莫大照化了

    外面的那个人,还在那里站着,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柄短刀,眼珠子瞪得溜圆。萧远不禁好笑,自己还在意没有点倒他,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和倒下又有什么区别无奈又走到那人面前,在那人身上点了几下,解了他的禁制。萧远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后面那个叫老二的就追了上来,深施一礼说道“朋友慢走,我家公子有请”

    再次走进屋里,那个年轻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平静地斜躺在角落里。萧远走过去,直接就坐在了稻草上,说道“公子唤了在下,莫非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我见兄台相貌清奇,本来是我的二弟他们得罪了兄台,岂料兄台见了我之后反倒不再怪罪他们,我便知兄台心胸大度,是一位可以深交的朋友。请兄台回来,当真是有事情要麻烦兄台了。”那位公子话语诚恳,让萧远也无力拒绝,他又要为不必要的事情烦心了。公子喊了一声老二,叫他抱酒过来。然后又对萧远说“兄台见笑,我素日里喝水不多,倒是离不开酒,即便是逃难至此,老二他们也给我弄了两坛酒来”

    倒了两碗酒,那公子自己端了一碗,一饮而尽。然后对萧远说“兄台若是不嫌劳烦,就请喝了这碗酒,在下方可托付兄台一些事情”那公子咳嗽了几声,眼睛一直看着萧远,于是萧远也将碗端起,一口气喝下碗中的酒。萧远笑着对那公子说“你我虽说萍水相逢,但我萧远也是好友之人,即有相邀,敢不从命”

    “好”那公子猛然一拍掌,自己又咳嗽了几声,捂住了前胸。吓坏了一旁的老二,急忙扶了一下公子,说道“看你,本不该再喝酒了,就是不听,这酒比性命都重要吗”

    那公子因为疼痛,眼角溢出了泪滴,却说道“想我连山公子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别人的欺负,不料今日在京城,受了这等磨难若天不可怜,怕是性命也要留在这京城了,连累了你们弟兄”

    老二和被萧远点住的那个,听了那连山公子的话,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公子说道“我们已经托江湖的朋友送信回老家了,老家很快就会来人帮忙的。公子千万不要多想,好歹再撑个几日”

    “公子既然与在下相交,当是不拿我萧远当外人看了,我从见到你就看出来,你伤的不轻。在下虽不是郎中,倒也懂一点医道,何不让在下看一眼。”萧远说着话,靠近前握住了连山公子的手腕。他并不懂得号脉,只是听道长谈论过几次,他这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老二两个看,免得他们以为自己会有恶意。

    这连山公子虽没有说来自哪里,又因为何事受了何人的算计,但是可以看出这老二两个人是万分的忠心,这种人应当是家仆,和主人是从小长起来的,从小就懂得了听主人的话,护卫主人。他们可以娶妻生子,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关键的一点,他们能够舍命护主这次不知如何,他们两个没事,主人却受了这么重的伤,再不照料好主人的话,有了什么以外,他们也没有办法回去向老主人交代。萧远斜眼去瞧那个老二,见他果然紧盯着自己。

    萧远不动声色,松开了连山公子的手,又慢慢撩开公子的衣襟,看到他胸前包了一块布,布下面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那伤口是砍得,没有捅进内脏,虽然过了几天伤口有些腐烂化脓,萧远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笑着对老二说道“麻烦兄弟倒一些酒出来,我给你们公子洗一下伤口。”

    连山公子看着萧远,说道“多谢兄台施以援手,给我洗伤口的事情,还是让老二来吧,他已经给我洗过几次了,岂敢劳烦兄台”萧远笑了笑,却没有争辩,站起身来让到了一边。接着对连山公子说“公子胸前伤口的问题,在下可以帮着处理一下,如果所料不差,公子应当还受有内伤,是从背后击打的,那个就要麻烦一些了。”

    萧远此言一出,惊呆了那个老二,连山公子也是面色一动,急忙对萧远说道“兄台真是高明,看来我是遇到贵人了”

    萧远哈哈一笑,说“贵人自不敢当,只要公子信得过,在下当竭尽全力”

    伤口洗完以后,萧远问老二要了一张草纸,咬破指尖,在纸上画了一道符。这是在仙人岛,薛神医教他的祝由科,只可惜当时薛神医离开的早,没能让萧远多学一些。萧远瞪眼看着,自己画得那张符,似象似不像,反正也是那样,改也没办法改得,就放在一个碗里烧了,倒进了一些酒,让连山公子喝了下去。

    草纸是老二给的,萧远又用了自己的鲜血画符,看着公子喝那道符灰,老二倒是不紧张。看着那连山公子,喝完以后闭眼喘息,片刻之间睁开眼睛,用手去触摸胸前的伤口,突然眼光一亮,对萧远说道“兄台真是好手段,我这伤口不疼了”

    萧远大笑起来,只要自己的鬼画符管用,那就没什么担心了。萧远又用那块布,盖住了连山公子的伤口,对他说“如此将养一两日,便可大好了”

    萧远身后,那老二又噗通跪下了,这次却是冲萧远跪的,老二以头触地,对萧远说道“感谢先生救治我家公子,以后老二的性命也送给了先生,千里相招、概不推辞”

    第二卷第二章1节因由

    萧远回到东升老店的时候,道长还没有回来,只有林彩儿在她的房里,见到萧远就开始抱怨,说那帐房说好的,店东下午就会来店里,这都快黑天了,怎么还不见个人影儿萧远说你着急什么,不是已经来到京城了吗,也找到了东升老店,那店东还能躲着不见你吗,说不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萧远不再理睬林彩儿,独自进了房间。他还在想那连山公子的事情,毕竟是第一次相见,萧远没有问他们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在自己出手不凡,治好了连山公子的外伤,损失一点钱财算不了什么,萧远看出这连山公子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萧远还在想那连山公子的内伤,该如何医治呢

    天黑以后,道长还没有回来,萧远就独自到了楼下,要小二端了一盘牛肉、一碟花生,自己喝起酒来。这店家的酒饭对外,因此有许多人到这里来喝酒,可以听到很多新鲜事儿,就如中午听到的,那些人谈论陆小王妃丢了的事情。萧远不太关心什么陆小王妃的美艳、她丢了也不关自己什么事儿,萧远想听听,有没有关于连山公子的事情,那些奇装异服的北地人,在京城虽不是什么新鲜,但是他们出了事情,就成了新鲜事儿

    萧远环顾了一遭,没有看见几个进来吃饭的客人,有几个三三两两食客,都是在这店里住下的外地人。一转眼,萧远看见道长从外面走进来,低着头,直接奔楼上走去。“师傅。”萧远喊了一声。道长抬头看了萧远一眼,走过来坐下,见只有萧远一个人,就问“怎么就你,那丫头呢”

    “那丫头在楼上,我没有喊她。”萧远说道。

    正说话,只见林彩儿跑下楼来,到了帐房那里又问“伙计,你们店东到底来没来啊惹恼了本姑娘,小心我拆了你们这家店”

    萧远看着林彩儿发飚,正想笑着看热闹,道长却叫了林彩儿一声。林彩儿走过来,假装恼怒的对道长说“好啊道长,就你们两个在这里吃喝,也没有人招呼我一下”

    道长没有抬头,拿筷子指了一下萧远,说道“是他一人在这里吃喝,我也是刚回来坐下。”

    “哼”林彩儿冷哼一声,白了萧远一眼,说道“我就知道,道长吃饭哪里会不叫我也只有他会这样做。”林彩儿坐下来,用手一拍桌子,又喊道“小二,给本姑娘上一个白切鸡、再来一坛酒”

    那小二刚见林彩儿发飚,听见她的话怎不利索,只听见后面当、当、当几声刀响,一盘白切鸡端了上来,一坛女儿红,就放在林彩儿面前。那小二也不作声,转身刚要走,林彩儿又拍了桌子,喊道“怎么也不拿筷子,让本姑娘用手抓吗”

    其实,邻桌上放着一个竹筒,里面有十几双干净的筷子,道长就是从那里拿的筷子,见林彩儿有几分的蛮横,那小二竟然是不温不怒,转身到邻桌那里,从竹筒里抽出了一双筷子,恭恭敬敬放到林彩儿面前,说了声“姑娘慢用”退开了。那小二在林彩儿身后,身形未动就突然转过身去,几步就走远了,正巧萧远看见他的举动,不禁心下一惊。

    敢情,人家见林彩儿一个女孩子,懒得计较,如果换了萧远,一边喊着拆人家店、一边又不停拍桌子,人家早就不干了。萧远感觉在哪里见到过这种身法,或许是马三保、又或者是杨独行,反正,那是练家子的一种身法。萧远只到了这京城一天,一是见了那测字先生、又见了那连山公子、现在看到这样一位店小二,竟也有如此的功夫。这京城真是藏龙卧虎之地,马虎不得萧远想着,低头喝了一口酒,假装没有看到那小二的举动。

    “道长,你这半天没见面,去了哪里”那林彩儿啃了一个鸡翅,又浅浅的抿了一点酒,装作象一位风尘女侠一样。

    “贫道去了城西的大相国寺,去看早年的一位旧友。”道长说。

    一句话提醒了萧远,那法师所说的佛牙舍利,不就是在那大相国寺里藏着吗自己还不知道大相国寺在哪里,道长竟然去那里访友了。“师傅,您什么时候再去那里,记得到时告诉我,我也想去那里看一眼。”萧远说。

    “我与这位旧友已经是多年未见,当年他就在大相国寺出家,只是这次我去了,却没有见到他。我想两天后再去一次,但愿有缘相见,一诉别情”

    大相国寺,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萧远摸摸怀中,那许久都没有观看的佛珠,这佛珠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玄机。

    回到房间里,不长时间,传来了敲门声,萧远打开房门,见一位陌生的老者站在门口,双手一拱说道“几位客官安好,小可是这店的店东,不知哪一位客官打听姓林的消息”

    林彩儿抢先跑到门口,说道“是我要打听的。那姓林的客人,就是我的爹爹”

    店东渡步到了房内,给道长见了一个礼,回头仔细观看了林彩儿一眼,又说“姑娘且慢,且听小老儿细细说来,那位姓林的客官长的威猛,随身带着一杆长枪,可就是姑娘要找的人吗”

    林彩儿点了下头。

    那店东点了下头,微微一沉,说道“那为林姓客官在小店住了半个月,平常日子总是早出晚归,也常有朋友来找他来不知为何,那客官惹了一些官面上的人,为了行事方便,他就搬到大相国寺去了。走时留话给了老朽,若有女孩子来找,就可以交代去大相国寺了。那客官走后,又有人来找他,见他不在,也就算了”

    相国寺,又是相国寺看来这相国寺倒是一个让人侧目的地方,没管道长和林彩儿是如何想的,萧远是存了心,要好好去拜访一下大相国寺的。萧远回到房间,看那串佛珠的时候,依稀在一个珠子上看到了两行字我以我身化众难、地狱不净不成佛

    天亮后,萧远出了房门,发现林彩儿早已经出门而去了,萧远明白她去了大相国寺,这丫头,没在夜晚直接去大相国寺,就已经不错了。萧远去敲道长的房门,发现道长也早已不见了踪影。无奈何,萧远到楼下用了早饭,自己一个人溜达着出了城西。

    来了京城,道长也变得神秘起来,萧远说不上道长在忙什么,反正有事情自己就走啦萧远倒乐得自在。

    刚过了一个小胡同儿,萧远就听见后面有人悄悄喊了他一声“先生,这是要到哪里去”

    回头一看,却是连山公子手下的老二,只不过,那老二已经换了汉服,弓着个身子,就像一个依着墙角晒太阳的老汉。不是他叫了萧远一声,任萧远从他身旁走过十次,也想不到,这个人,曾经就是凶狠彪悍的汉子。

    “你怎么在这里”萧远问了老二一声。出手给连山公子治伤以后,这老二对萧远恭敬多了。

    “在这里,专门就是为了等先生。”老二赶了萧远一步,和萧远一并向前走着,又说“先生不要怪罪,昨儿先生走后,我那兄弟就悄悄跟了先生回去,知道先生住在了东升客店。今天,我是奉了公子的话,专门等先生的。”

    “等我难道是你家公子的伤势没有好转吗”萧远问。

    “哪里,我家公子的伤势已经大好了。今天早晨看了公子的伤口,见那里已经结了痂,只剩一条细细的红印记了。”老二低着头,始终慢萧远半步,象是萧远的一个随从。“公子请先生,一是为了感谢、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吧”

    说着话,两个人来到了那个场院,见那连山公子也换了汉服,正坐在屋门口,笑吟吟地看着萧远。“先生真乃神医圣手,只一个晚上,我这伤口就全好了。”连山公子说着话,站起来,一把握住了萧远的手。

    “公子还是不要激动,毕竟你还有内伤在身。”重新扶连山公子坐下,萧远又说“这内伤是需要慢慢调养的,可惜在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现在倒是不用着急了,过一两天老家来了人,不但什么事也不用我管了,我这伤也不会白受的”

    萧远看着连山公子,说话时眼角隐隐的恨意,心下不禁一动,就说道“在下倒是好奇,很想问公子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冒昧。就公子的伤势来看,这下手之人,当真是凶狠残忍,不知又是为何”

    那连山公子朝萧远拱手说道“先生救命之恩尚未致谢,哪里来的冒昧先生若是不烦,那我就说一说。先生应该看出,我们是从塞外来的了吧”

    萧远点了点头,静静的听连山公子讲他的事情。

    原来,在长白山后,有一个连云马场,每年都有一批好马,卖给朝廷。这连山公子,就是连云马场的少当家,此次来京,就是送马的。但是此次与以往不同,负责收马的总管换了人,又因为私下里索要金银未果,不但扣下了马匹,还派人暗下杀手。

    故事不长,听得萧远心惊肉跳。

    第二卷第二章2节入寺

    萧远去了相国寺。

    也真是京城之地繁华,这寺庙里香客往来不绝。这相国寺的由来,萧远也是略知一二,传言在前朝有位西域高僧到了京城,点化了一位为情所困的皇族,在宫里讲经的日子里,又消弭了一场不为外人道的灾难,皇恩浩荡,就为那高僧在城西建立了寺庙,与皇族有功,敕名。再后来,有在朝廷不得势的王爷,中年就到这里落了发,到老了竟然修成了不坏之躯,更被传为了是金身罗汉转世,这相国寺就愈发有名起来。近些年兵祸连年,天灾人祸丛生,皇家为了迷惑人心,到处设道坛祈福求雨、更是请了有名的道家,在京城连连的做法事,才让这相国寺的名字暗了些。

    佛家也罢、道家也好,萧远倒是能用旁观的眼睛看事情,比如那法师,还有尹火龙之流,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布袋和尚和桑木道长比较的

    萧远没理会站在门口的两位知客僧人,直接进了大院,那僧人倒也不拦他,光是他们身边的善男信女,就把他们忙坏了。有几个人在殿外的大香炉旁烧香磕头,也有人直接到大殿里面拜佛,只有萧远两手空空,晃晃悠悠地进了大殿,怎么看也不象一个礼佛之人。

    迎面供奉的,是本师如来的立身塑像,约有三丈高,两旁站立着迦叶尊者与阿难尊者。再往两旁看去,则是坐相不同的十八罗汉。有两个小僧在那里打扫,一个小僧跌坐在香案前,闭目念珠、敲打着木鱼。

    萧远本来心情庄重,突然一眼看到那个敲打木鱼的小僧偷睁了一下眼睛,朝跪拜的妇女看了一眼,萧远随着看去,却见那跪拜的,乃是一位身披红袍的女子,面容娇好,只是不掩眉间的英气那女子没有念祷,也没有磕头,只是跪了一会儿,就起身向殿外走去,站在殿门口的两个老者,也随着红衣女子转身离去。

    这位红衣女子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萧远想。不知小和尚是看她身有戾气,还是看她貌美。离开大殿,萧远见有许多人奔了一个角门而去,问了一位僧人才知道,原来那边是藏经阁,每一日都有一位佛法高深的大师讲经。不但是讲给寺内的众僧人听,每日里来的善男信女,也是可以听经的。萧远想过去一瞧,但是见有那么多人呼啦啦地跑去,他还是打消了念头。

    萧远转身去了一个偏院儿,从几棵古柏一旁穿过去,见远处高坡的房檐下,正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对弈,萧远便朝那里走去。走近了,便看出一位是道长,另一位则是一位僧人。也许那便是道长说得故交吧上了高坡,就见高墙以外有一条走廊,那边也是一条通路,有许多人从那边向后面走去,后面连绵不绝的房屋,像是也有许多佛堂。

    到了进前,道长看见了萧远,就喊了一声“小子,快过来看一眼,我这棋局还有没有救”

    那位僧人也抬头看了萧远一眼,没有说话,萧远见那僧人年岁比道长要小几岁,坐在那里甚是和蔼,眼目之中清澈无比,显得修为甚深。再看那棋局,道长所持黑子,已经被白子围的甚是凶险了。仔细看了一会儿,萧远发现,道长的黑子也并不是一点优势也没有,那黑子在盘中暗暗隐了一个优势,可惜道长着急,没有利用起来。萧远见道长举棋不定,就用手指了一下棋盘中的一个位置,道长一子落下以后,似乎没有看出什么优势,那和尚也每当回事儿,跟了一步,当萧远又指点道长下了一步以后,那和尚就惊呆了。

    那和尚重新审视了萧远一番,说道“施主棋艺不凡啊这两手,犹如兵行险地、出奇制胜啊”

    萧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道长接口道“和尚,你看我这弟子如何”

    “你这弟子人才倒是俊秀,但好像棋艺并不是你所传授吧”和尚打趣了道长一句,道长也没有辩解,却让萧远与那和尚见礼。萧远对那和尚施礼说道“弟子萧远,拜见大师。”

    那和尚微微一笑,念了声佛号,说道“什么大师小师叫我智深和尚便是了。”

    说完话,两个人继续对弈,萧远就站在一旁,朝四下里观望。因为脚下是一个高处,朝四下里观望那是一览无余,就连前面的大殿,后面的高塔和碑林,都看得一清二楚。这偌大的相国寺,里面一排排的青松和翠柏,高矮不等的房屋,都被萧远环顾了一遍。

    萧远想再去走走,可是道长又喊住了他,道长在局中又面临困难了。萧远又支了一招,那智深和尚却笑了起来,对萧远说道“如此以来,那这棋局要下到夜晚了。”言之下意,是不要萧远再帮道长了。萧远心中一动突然来了主意,没有理会智深和尚的话,接连给道长指了几手棋,正当智深和尚要恼怒时,萧远却笑着对他说“大师,你回答在下一个问题,在下就离开了”

    智深和尚大手一摆“你说、你说”

    “我以我身化众难、地狱不净不成佛这是什么意思”萧远问道。

    智深和尚没有抬头,当然也没有思考,他一边看着棋局,一边回答萧远说道“这是地藏王菩萨的宏愿,他以自身渡化地狱众恶”和尚回头看了萧远一眼,问道“还有什么”

    萧远对智深和尚深施一礼,说了声“谢大师。”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又问了一位小和尚,萧远到了供奉地藏王菩萨的殿里,由于位置偏僻了一些,这边倒没有多少人过来叩拜,里面也只有一位小和尚在值守,萧远进去上了一炷香,四下里转着看。地藏王菩萨立身莲台,周围没有别的佛像,四下里清帐遮墙,除了几张桌子以外,真就没有什么可以注意的地方。

    萧远又站了一会儿,感觉心中烦闷,就走了出来,再到道长下棋的地方,两个人却都不见了。眼看天色将晚,萧远不愿耽搁下去,不见了道长倒不要紧,也不知那林彩儿回到店里了没有,萧远就顺着原路朝外面走去。

    “萧远。”刚到了外面,萧远就听见有人喊他,抬头一看却是林彩儿,正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前坐着。萧远知道林彩儿应该也到这相国寺来,却是一天也没有见到她,现在要走了,才见她无精打采的坐着。走到林彩儿的面前,萧远问道“怎么样,可曾问出你爹爹的下落”

    林彩儿摇了摇头,闷闷不乐。

    “好了,还是先回去吧,大不了明天再来”萧远说。

    站起来,随着萧远一起走,林彩儿还是忍不住念叨“为什么呢不是说来了这相国寺吗,怎么问谁都说不知道呢”

    萧远也说不好,因此下萧远也不做声,只是又拿出来那串佛珠看着,萧远想着自己的心事。就这样往回走着,快到客店的时候,萧远听到一个人在和店家争吵,那声音很熟悉,萧远抬头一看,那人却是杨独行

    第二卷第二章3节对弈

    萧远上前两步,喊了一声“杨兄,你怎么在这里”

    杨独行回身看了萧远一眼,也是一阵惊奇,说道“怎么是你萧兄弟,你住这里吗”

    萧远亲切地扶了杨独行一把,回头又问那店小二“到底因为什么你们在这里争吵,难道不让我这兄弟住店吗”

    那店小二看了萧远一眼,很为难的样子,又看了杨独行身边的一位妇人一眼,回头才对萧远说“客官,我们这里还剩了一间客房,但是他们二位,非要两间客房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萧远此时才注意,在杨独行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位绝佳的美人儿,因为行路困乏,现在正依着桌子,无奈地看着杨独行与小二争吵。萧远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你们只管给这位娘子安排房间就可以了,我与这位兄弟同住。”萧远揽了杨独行就要上楼,不想杨独行脱开了他的手,却回身提起了两个大包袱,另一只手挽起了那妇人,说道“现在好了,夫人,我们上楼吧。”

    楼上,小二已经打开了闲着的房间,杨独行一行人进来,小二接着就送了热水进来。扶那妇人挨着床坐下,还未等萧远等人说话,那妇人就摆了摆手,说道“几位,先到外面去吧,容我歇息一会儿,咱们再吃饭。”杨独行递给了妇人一杯水,回头拉着萧远与林彩儿,到了外面与萧远说道“萧兄弟,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京城还能遇见你。许多日不见,进来可好”

    “一言难尽啊”萧远没有往楼下面走,直接拉杨独行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杨独行的包袱扔在了床上,然后拉杨独行坐下,又对他说“杨兄当日与马三哥离开后,不几日我又回到了灵儿那里,除了接这林姑娘以外,又处理了那顾捕头与官府的一点事情。随后到了仙人岛,那十郎兄弟又随了刘静三走了,且又住了两日,为了帮林姑娘寻找她的爹爹,我们这才来了京城。”

    萧远大致数落了一番过往,回头却问那杨独行“杨兄,你我分手这几日,你过的可好我记得你是回徽州去了,如何有到了这里”

    杨独行笑着不语,看了萧远半天,突然起身,却是到水盆那里擦了一把脸,回头又喝干了萧远给他倒的水,拍了萧远的肩膀两下,才说“你我兄弟有缘相见,也算是天意,我的事情嘛,以后有时间了,一定慢慢讲给你听;现在重要的,是要连干三大碗”

    萧远哈哈一笑,说道“休说三大碗,一定要喝足了才好”两个人说着话就往外走,一旁林彩儿站起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就咱们去吃饭,不管杨家娘子了吗”

    一句话,杨独行听了急忙回身,作势要堵住林彩儿的嘴,低声说道“小妹妹休要胡说,此乃我家少夫人,开不得玩笑。”不用杨独行解释,萧远早就看了出来,此女人定不是杨独行的娘子,即便她再是沉鱼落雁之姿色,也可看出是嫁过人的。既然不与杨独行要一个房间,可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到了少夫人门口,杨独行上前敲了两下,低声喊了一句“夫人,可曾睡着”

    房间里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没有睡着,你进来吧。”

    推开门,见那妇人已经梳洗过了,正坐在桌前吃茶。那妇人见了萧远他们也不道安好,也不搭话,即便对那杨独行,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夫人,歇息地如何,随我们一起到下面用饭可好”杨独行仿佛看不到那妇人的冷漠样子,依旧低声询问。

    那妇人翻了一下眼皮,看了杨独行一眼,说道“我就不下去了,叫小二端两个菜上来,再有一碗汤就行了。”杨独行也不说话,施了一礼,就与萧远两个走下楼来。“杨兄,我看这妇人毫无善意啊”萧远说。

    “不要胡说,你不知道其间缘故。”杨独行回了一句,不再说话。

    到了楼下,找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小二。”萧远刚喊了一声,又被杨独行给挡住了,杨独行说“兄弟,见了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正有许多的苦闷无处解脱呢今天我请客”

    “好啊,你说来听听吧,也许我们真就可以帮忙呢杨大哥。”好不容易,林彩儿才从思念爹爹的愁绪中走出来,那好奇的劲儿又来了。

    杨独行对着林彩儿笑了一下,忽然就闭了嘴,对着店小二说道“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几个,好酒来两坛,已经有七八天没有喝酒了,难受”杨独行说着话,随手扔出来一锭元宝。然后又吩咐小二送到楼上一些饭菜。

    林彩儿依旧想着杨独行刚才的话,追问道“杨大哥,你倒是说啊,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

    杨独行笑着,依旧没有搭理林彩儿。萧远接口道“你不要问了,他有事情,他自己会说。”

    “用你管”林彩儿白了萧远一眼,突然又来了小姐脾气。

    萧远不再说话,林彩儿这一句话气他个半死。不是一个人愁苦的时候,有萧远在身边她就高兴。现在突然又出现了杨独行,这丫头又转了肠子真正是女人心、海底针

    时间不大,小二就端来了两个小菜,还有大盘的牛肉和鸡鸭。

    那杨独行倒是不管萧远与那林彩儿斗嘴,自管给萧远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倒上,然后端碗说道“来为了这不如意的江湖,为了没有未来的后来,咱们干了”萧远还没有端碗,那林彩儿就抢过酒坛去,给自己倒了酒说道“来杨大哥,相见即是有缘,我随你干了”林彩儿说完话,也不管杨独行什么反应,独自就把酒倒进了嘴里,然后一抹嘴唇,看着杨独行与萧远。

    杨独行也看萧远,萧远无奈摇头,无奈笑笑,只能端起碗,与杨独行碰了一下,倒进了自己的嘴里。没有办法,有这丫头在跟前儿,他是不能与杨独行好好说会儿话了。自从在仙人岛与杨独行联手并肩,对付了那扶桑武士以后,萧远又从杨独行那里学来了许多剑法。这种情谊,已经不单单是普通朋友的说法了。

    那杨独行倒不在乎林彩儿说什么,林彩儿说什么他都笑,萧远倒是无话可说了,只能跟着喝酒。只消停一会儿,林彩儿又问杨独行道“杨大哥,那女人既然不是你家娘子,为什么跟着你”这次萧远不再阻拦那丫头,任她说什么,反正你杨独行也不在乎,且看你如何回答自然,这也是萧远想知道的答案,只是萧远永远也不能这样问杨独行。

    朋友,有时候一个眼神,可以抵挡千言万语

    “不是她跟着我,是我在跟着她”杨独行说道。

    林彩儿一愣,无话可说了。萧远也是一愣,但是没有显露出来。这千里独行的剑客,如何会跟着一个女人这不是一个剑客所为也不是杨独行的性子可是杨独行这样做了,谁也无话可说。萧远明白为何那妇人对杨独行也是说话冷冰冰的了,看来她也不想一位杀人不见血的剑客见天的跟着自己。可是没有杨独行跟着,那妇人就成了一个人独自抛头露面了,为什么

    那酒正喝的无趣,那妇人却走下楼来,来到了杨独行的面前。这次不错,面对着萧远还露出淡淡的一笑,但是一笑过后,依旧是冷冰冰的眼神。那眼神,如果出现在一个江湖人眼中,萧远就认为那是一双能够杀人的眼睛。那妇人看了杨独行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话“明天出去找个院落,租下来,你就不用跟着我了”落了话音,掉转身去,头也不回,直接就回了楼上。

    杨独行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提起来一坛酒,昂起脖子,张开嘴一股脑倒将下去。然后站起身来,也不理会萧远和林彩儿两个,直接就上楼回了房间。那林彩儿见杨独行走了,竟也是一句话不说,起身便上楼去了。萧远瞪眼看着杨独行离开,又看着林彩儿离开,心里顿时觉得不顺,这酒喝得,竟然有了一辈子的沧桑

    萧远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剩下的半坛酒,不知不觉中竟然感觉醉了。这也是自打萧远喝酒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醉了。慢慢地,萧远就趴在了那桌子上,睡了。

    直到天亮,小二打扫的时候,推了萧远醒来。萧远抬头,抹了一把脸,房间也懒得回了,直接就到了外面。这杨独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杨独行了,萧远想。

    再次去了相国寺,萧远直接去找道长,到了那里却没有见到道长,只有那个智深和尚在打坐。看到萧远,智深和尚一下就跳了起来,说道“你那个杂毛师傅,昨天下棋赢不了,非逼着小僧挑灯夜战,小僧不干,岂料他扫了棋盘,起身走人了,真是惹恼了我”

    萧远一笑说道“我师傅说过,你们是多年的相识了,他的性子师傅还不知道吗。”

    那智深和尚拉了萧远坐下,递给萧远一杯清茶,对萧远施了一礼,又说“昨日见施主的棋艺甚是精绝,可愿与小僧对弈一局”

    萧远摇摇头,没有回答,正打量着这间屋子。这里没有供奉佛像,属于僧人自己做课业的地方,一排排的经书架子,靠墙的地方还有一张床。看来这智深和尚已经不是刚入寺的小沙弥了,只有有了一定地位的僧人,才可以单独住一间房子。再往一边看,萧远突然就看到了一杆长枪,这长枪甚是熟悉,不就是林承宗的那杆长枪嘛

    不论大小的寺庙,和尚都有练武的传统,这个萧远知道。因为他们长时间礼佛打坐,练武就等于活动了身子骨,不与江湖上的练武之人等同。但是僧人练武,手上的兵刃多以棍子和腰刀居多,哪里来的这杆长枪看来这林承宗真就来过这相国寺,只是不知现在在哪里,为何又将长枪放在了这里。

    “师傅,这杆长枪是何人的”萧远问道。

    智深和尚看了萧远一眼,说“怎么,施主认识此物吗”

    “当然,此物很像我的一位朋友的物件儿。只是不知现在为何在师傅这里。”

    智深和尚没有回答萧远的问话,却又接着问他“你那位朋友,是不是姓林”

    萧远点了点头,等着智深和尚回答,那和尚却是诡异一笑,念了一声佛号,说道“出家人不打妄语,但是也可以不对你讲,若想知晓其间内情,除非、、、”

    “除非什么”萧远追问了一句。

    那和尚笑着走到了棋盘那里,坐下来,说道“除非让小僧再见识一下施主的棋艺。”

    萧远不禁一笑,看来这和尚对于棋局,亦是一痴。于是就走过去坐下,对那和尚说道“好,既然师傅如此有心,在下就与师傅对弈一局,咱们边下边聊如何。”

    那和尚一笑,说道“如果施主困住了小僧,又帮小僧解开了,小僧自当回答施主一个问题。”说着话,那和尚就在盘中下了一个子。既然如此,萧远心中就有了计较,定要让这智深和尚寸步难行,一局之中就要问明白所有事情。萧远也不与智深和尚计较,依着自己的路子,在盘中布了局。

    时辰不大,萧远就困住了和尚的半数黑子,看着和尚抓耳挠腮的样子,萧远就笑着问道“师傅,现在可用小可帮你解困”那和尚却大手一挥,说道“现在不用,现在不用,我还能自己应付”和尚说完话,终于艰难的在盘中又下了一子。萧远看和尚落下的那一子,虽是经过了熟虑,却还是下错了地方,一下就给萧远留出了许多杀招,于是萧远就捡不甚重要之处,落了一子,一下吃掉了和尚的七颗黑子。

    那和尚一下就跳了起来,喊道“施主你太不厚道了,如何一下吃了我的七颗子”

    萧远大笑着拱手作歉,说道“是师傅不用在下开解的,难不成落满了子,也不许在下拔子吗那这棋还下来何用”那和尚也是一笑了然,又坐下来盯着棋盘。萧远就笑着指了一处给和尚看,说“师傅且看这一处,两手以后,你连这一处也失了。”

    “那你且饶我这一处,小僧回答施主一个问题。”

    萧远听了一笑,就问道“那杆枪可是林承宗的他现在在何处”

    那和尚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只顾着在盘中落了一子。萧远心生恼怒,说道“师傅没有信用啊,为何不回答在下的问题”那智深和尚听了萧远的话,抬起头来,辩解道“小僧点头,就已经回答了施主的一个问题,你再让我一手,自然就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听此言萧远哭笑不得,这和尚也太狡诈,点头就算回答了一个问题,那一句话还要就两处来说。无奈,萧远又困了和尚一手,和尚看他的时候,他一摆手,直接让和尚连着落了一子。

    那和尚接连落子,仿佛占了莫大的便宜,不禁抚掌大笑了起来,不过他也不耍赖,直接就对萧远说道“那林承宗命运不济,已经仙游了,就被小僧埋在了后面的碑林之中。”

    一句话,吓了萧远一跳。与林承宗分别,也不过半年左右,如果说他办完了事情,直接回了中州老家,去照顾夫人了,那还算是正常。这和尚说他已经故去,并且就埋在这大相国寺里,而且还是这和尚亲自埋得,不由得萧远心头大震。于是萧远问道“何曾如此他是如何死的”

    那和尚不惊不怪,一脸的平静,说道“死就死了,也不急在这一刻让施主知道。老规矩,施主让小僧一手,小僧就告诉施主一个问题”

    萧远真想拂袖而起,但是又不能那样,于是他挥手一摆,让和尚又落了一子。

    和尚倒也磊落,落字以后,就对萧远说道“那林承宗去见御史,被宫里的人知道了,于是就离了客店,搬到我们这寺里来住,不想那些人能力非凡,追到了这里,对他下了手、、、”

    事情已然明白,萧远就想离去,快些见了那丫头,也不让她再四处找寻了。因此萧远不再让子与那和尚,况那和尚得了几手的便宜,在盘中已经占了上风。接连下了几手,萧远的颓势已经扭转,智深和尚却哈哈笑了起来,对萧远说道“后来小僧听说,此事还拖累了一位御史,那御史快被问斩了,家产也充了公、家里的仆人丫环都要被官卖”

    这句话萧远倒不重视,和尚说来,也就是为了萧远能再让他一子,于是萧远就又让了那和尚连手。萧远原本想带走那杆枪,后来一想在这京城街市上,拿一杆长枪太扎眼,于是就打消了念头。也不用问什么了,想追查事情倒也容易,一找那御史,宫里的人不就找来了吗

    萧远对智深和尚说道“师傅,你我还是不要下了,如此到末了也就是个平局,不如在下给师傅留一个残局,让师傅无事时拿来消遣。如果师傅悟透了,那可就棋艺大长、佛法也大长了”

    和尚听了却也高兴,抚掌答应了。萧远又说“师傅,且带在下去看一眼林老前辈的坟吧”

    第二卷第三章1节连天红

    萧远离了相国寺,在回城的时候,见那些当差的官人正在张贴告示,萧远凑过去看了一眼,恰巧是公示御史将要被开刀问斩的事情。自古来,御史言官是可以风闻奏事、轻易不会因言论获罪的官吏,此时却说御史与外官勾结,阴谋获罪,定于斩首等等。萧远一看便知,此事便是智深和尚所说,林承宗连累了御史老爷。

    这京城里的一潭水太深了,林承宗误闯进来,焉有不殉难之理

    回到客店里,那林彩儿却不在,杨独行两个也离开了,不知是不是那丫头随了杨独行,一起去找房子了。萧远去了道长的房间,见道长还在熟睡,此时已经到了下午,从道长的睡相,萧远就看出道长是一宿没有合眼的样子。萧远刚要离开,道长却睁开了眼睛,喊了萧远一声“你回来了,可见着那丫头没有”

    “徒弟也正想找她,告诉她,她爹爹出了事情。”萧远说道。

    “唉”道长叹了口气,翻身坐了起来,又说“还是不要告诉她吧,她一个女孩子家,怕是经受不住。”道长这一句话让萧远一惊,看来道长早已知道林承宗亡故了,只是怕林彩儿受不了,才没有说出来。

    “师傅,如果不对她讲,难道任由她这样找下去吗何时才算是?了”萧远站在那里,等着道长起来,其实他心头也很矛盾,虽说想要见到林彩儿,不要她再为了找父亲那样辛苦,但是想到她若知道了实情,岂不是要悲伤坏了。

    “但愿可以瞒她一时。等有了合适机会儿,便让她回了老家便是。”道长起来,梳洗了一番,便朝外面走去,萧远见道长走路又瘸了许多,就知道道长这一两天并没有闲着,只是不知为了什么事在忙。道长在前面摆了一下手,意思是让萧远跟着他,走到门外,道长又说“那丫头的娘亲不是还在老家吗,正好没人照顾,但愿等一两天,那丫头泄了气,便劝她回老家就是了。”

    事情还是师傅想的周全,萧远就想不到要拖得林彩儿泄了气。

    两个人到了楼下,叫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酒,道长要萧远陪他喝一杯。那小二过来,正好是昨晚阻拦杨独行的那个,见了萧远就说道“客官,你早晨走了以后,那几位也一起走了,那男的要我传话给你,他们是出去找房子去了,要你们不要等候。”

    道长正在诧异,哪里来的几位,不就是林彩儿一人吗萧远看了笑道“想不到吧师傅,那杨独行又来了,并且还是跟着一位夫人来了京城。”

    “跟了一位夫人是何意思”只怪萧远没有说明白,道长听得更迷糊了。

    萧远无奈,只得解释道“是随了一位夫人,杨独行也没有说明白,是哪家的夫人。我想也许是那徽州贾家的哪一位夫人吧,只是不知为何来了京城。”

    听到这里,道长没有再问什么,看来他似乎另有别的心事儿,一连几天都在忙的心事儿。萧远见道长不在问杨独行的事情,于是他就问道长“师傅,今天早晨我就去了相国寺,为何没有见到你”萧远没有说出,智深和尚说师傅扫了棋盘的事儿,免得道长面皮上难过。

    听了萧远的话,道长笑道“那和尚说我什么来着”

    “只是说师傅昨晚就离开了相国寺,别的一概没有说。”萧远哄瞒着道长,并且装作平静地追问道长“师傅你离开了相国寺,为何没有回到客店里来”

    道长没有回答萧远的话,只顾着自己喝酒,差不多时才对萧远说“今晚你早些回来,陪师傅探查一个地方。”萧远点了一下头,问道“师傅,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道长白了萧远一眼“你记住了,在外面不要惹出是非,这京城之地藏龙卧虎,能人甚多,等了了那丫头的事情,我们也要早些离去才好”

    萧远点了一下头,不再问道长什么。道长是早已过了好事的年纪,谨慎一些也属正常。

    吃过了饭,道长回楼上休息,萧远独自又出了客店。既然师傅决定要隐瞒林彩儿,那么林彩儿回中州老家的日子也就近了,萧远正应该想想如何才能找到那法师说的佛牙舍利才对。萧远又从怀里拿出了那串佛珠,只是很难看出有什么玄机。看来,还是要找人来问问比较好,萧远又想到了智深和尚。萧远留给了他一盘残局,等他研究个一两天之后,萧远再去找他,再问问这佛珠的事情。

    光顾着沉思了,萧远没有注意远处飞驰来了几匹快马,到了近前,萧远警觉之时,已经是难以躲开了。眼看前头那匹快马,即将要把萧远撞飞的一霎那,马上之人一勒马缰,愣生生让那匹快马停了下来。马上之人甚是恼怒,没有迟疑,直接挥起马鞭,朝萧远打来

    萧远一越之下,躲开了那人的马鞭,张嘴便骂道“哪里来的狂徒,如此狂妄,不怕找打吗”骂完以后,萧远朝那马上之人看去,不禁呆了。那马上的人,却是一位红衣女子,正巧是萧远在相国寺见过的那一位。那红衣女子却不认识萧远,正在为有人惊了她的马发怒,一听之下这位还发火骂人,于是又一鞭抽来

    萧远又一下躲开,伸手指着那女子说道“姑娘何必如此野蛮,不见在下让了你吗”

    那条马鞭象是有灵性一般,过去之后又卷了回来,萧远躲得慢了几分,那鞭梢过来抽中了萧远的衣袖,将萧远的袖口撕开了口子。萧远正在恼怒,那女子却说道“本姑娘用你让吗又不是打你不过”看见萧远的袖口破了,露出了一截光秃秃的胳膊,那女子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萧远气急不过,眼看打不着那红衣女子,就趁那女子没有防备,一纵上前,挥掌拍向了那马的耳根儿。那女子没有注意,想不到萧远会出手,那匹马也不曾躲开,一击之下竟然将那匹马打地摔倒在地

    那匹马倒下之后,接着又站立起来,一看就是训练良好的马匹。也是萧远力道不够,没有对那匹马带来伤害。那女子跳开之后,却是来了脾气,也不再用马鞭了,反正已经落到了地上,直接就拔出了剑,冲萧远拼杀过来。萧远也是后悔,惹了这样一位泼辣女子,自己还没有带兵刃,如何与人家对打

    正在迟疑的时候,后面的几匹马追了上来,见这边动手了,有两位老者跳下马来,抽出兵刃,围住了萧远。这两个人萧远也认识,正是在相国寺跟在那女子后面的两位老者。

    完了,萧远想。今日势必要受皮肉之苦了,且不说自己的拳脚功夫只是二流,便是这三位手中的兵刃,也让自己难逃苦难说话间那女子已到近前,挥剑朝萧远劈了过来,萧远正要跳开,忽听后面马上之人大喊“住手”那女子手中剑已经挨到了萧远的面门,闻听住手立刻刹住,那剑风已让萧远感觉面上一紧。

    女子退开了一步,萧远也朝发声之人望去,一看之下心中大喜,自己这顿打算是可以免了,后面马上的人萧远认识,正是那连山公子

    那连山公子跳下马来,对萧远一揖到底,说道“不想此时见到了先生,先受在下一拜”

    萧远扶了那连山公子一把,说道“休要多礼了,公子如何到了这里,身上的伤可是全好了”话虽如此问,但是萧远明白,这连山公子的内伤,是一时半刻难以痊愈的。

    那连山公子立直身子,对萧远说“蒙先生救助,外伤全好了,又服用了朋友带来的药,内伤也好了大半。”连山公子回头看了那红衣女子一眼,说道“丫头你休要无理这就是为兄对你讲的,那位救了为兄的恩人,快快过来见礼、道歉”

    听了此言,那女子重新看了萧远一眼,见萧远除了衣服破损有些狼狈以外,神情倒是非常俊朗,亦有飘逸出世之感,于是疾步上前,飘飘下拜,口中说道“原来是兄长恩公,连天红这厢有礼了,刚才冒犯,请勿见怪”

    此女子身子上前,便带过来一阵香风,萧远却是不敢上前相扶,只得远远地说“不需如此多礼,刚才在下有些凝神,惊了小姐的马匹,只要小姐不加怪罪,在下就知足了”

    “哈哈、哈哈休要再说了,先生若是无事,随我们去吃一顿酒如何正好要我拜谢先生援手之恩”那连山公子说着话,竟然不再骑马,而是拉着萧远一起步行,由那连天红几个人先骑着马离开了。

    行走了不远,到了一处宅院前,不用敲门,里面早有人在那里等着,连山公子拉着萧远到了里面,直接进了厅堂,看到那老二两个也在,见到萧远也是一起下拜。不等萧远问话,那连山公子自己就将原委说将起来“先生,老家来了援手以后,我们就租住了这个宅子,为的也是行事方便,以后先生无事,可以直接到这里吃酒。”

    厅堂里,那随着连天红的两位老者,竟然坐了客座的上首,看样子,倒象是比连天公子还有身份的人。连天公子看着萧远,就说“我来给先生介绍,这两位老先生,是我们关东的长老,此来京城也是为了助我。”萧远此时才明白,原来这连云马场,也是在势力之内。

    连山公子又指着那为叫连天红的女子,对萧远说道“这丫头便是在下的小妹,人倒是不坏,就是顽皮了一些。日后先生有时间,倒是可以指点她一二”

    萧远还没有说什么,那连天红便朝他又拜了一回,说道“早听我哥哥说过,先生功夫和医道两绝,若是方才知道是先生,小女子如何也不敢对先生动粗了”这功夫,当然所指的是当日萧远制住了老二他们两个,那日萧远不过是情急,真要打起来,他未必是老二两个的对手;至于医道,全睐于那的神奇。只是这些,萧远倒是不用提起。

    萧远正在汗颜,无法回答,那两位老者却站起来,走到萧远面前,抱拳说道“听这连山公子提起,先生神技世上无二,我们也是仰慕已久,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到了现在,萧远也没有对他们说清楚,自己是哪里人士,倒不是萧远故意隐瞒,是那连山公子从来也没有问过。现在,那两位老者问起来,萧远觉得,倒不好把自己说得太低,免得在那两位长老面前,弱了那连山公子的身份。当然是自己身份高了,别人才有面子。

    于是萧远抱拳,对那二位老者说道“在下萧远,江南人士,忝为道家弟子,蓬莱山外仙人岛岛主”这个名头够响,可以唬住一些人,尽管仙人岛的名头不响,缘于名字是萧远改的,但是一岛的岛主,应该让人刮目相看了

    果然,那二位老者急忙抱拳,冲萧远施礼说道“原来是萧岛主,失敬、失敬”

    正寒暄着,那边已经摆好了酒席。

    第二卷第三章2节少夫人

    那酒喝了一半,突然来了事情。原来连天红从关外带来的人马,多半留在了城外,那边也租好了一处宅院,住下了一些人马,还有一些人马,就隐藏在了暗处,多半都是听命行事。下人来报,有几个人因为吃酒,和酒馆里的人起了争执,恰巧有几个官军路过,盘查之下,发现这些好汉不仅说不清来此所为何事,也说不清是投奔哪个而来。不仅如此,他们的身上都带了兵刃,因此就被官军拦住盘问。还没有出手做什么事情,就这样被官军拿了,岂不可惜连天红再也坐不住了,又与那的二老匆匆而去。

    萧远看在眼里,也是无奈,毕竟他与京城的官家,也大多不认识。其中一位黄姓老者,对萧远倒是显出来异常的热情,离开时对萧远一抱拳说道“小老儿暂且离去,随后当于萧岛主多喝几杯。”

    萧远也是抱拳,与那老者作别。但是心下甚觉奇怪,为什么这连山公子听了这等消息,却是纹丝不动,就连他身边的老二两个,也是没有离开仿佛看出来萧远心中的疑惑,这连山公子一杯酒过后,就对萧远讲“岛主先生,可是看我没有随他们去看看,我们的那些朋友,心中有一些疑惑是吗”

    萧远看了连山公子一眼,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连山公子倒也不在乎萧远的神情,笑着独自说道“先生,那乃是关东大地的第一大帮派,早就有心要吞并我们连云马场,家父处处防备,从不给他们说话的口实。只是这次,我们几个在京城出事的消息,传回到老家的时候,这二位正巧在我们马场做客,因此下当仁不让,非要来京城助我们一臂之力”

    听到此处,萧远似乎明白了许多,因此就说“公子的意思,是不需要他们援手。”

    “这,在京城也有一定的势力,确实能够帮我们要回银两,但如此以来,我们就要承他们的情分,以后再也难以拒绝他们的邀请了。”连山公子说着这些话,看着萧远,知道萧远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又说“他们随了小妹来京,因此小妹去正好,反正谈到报仇讨要银两之事,在下出面不迟。”

    似乎时辰不大,那连天红竟然转了回来,回来以后神情甚是爽朗,萧远一看便知事情已经解决了。果然,连天红说她们到了那里以后,发现已经没人了,冲店家一打听,方知道那几位好汉一看被官军缠上了,一声呼哨就往外面退去。因为是在酒馆里吃酒,倒也不怕官军发现了他们的住处。官军们也没有准备,尾随着好汉们追出了镇子十几里路,就没有兴趣再追了。话到此处,萧远就明白,这些关外来的好汉定是常走江湖之人,知道如何躲避危险,等到天黑以后绕道回来,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大不了,再换一个住处就是了。

    那黄姓老者端了一碗酒,走到萧远面前,说道“萧岛主,若是以后有机会,到了我们关外,一定要到我们去做客,不论见了哪一个,只说是我黄长老的朋友,都会给你天大的面子”

    关外萧远是会去的,还要陪着道长去漠北,但是没有必要现在说出来。萧远见那连山公子等人,对这二位长老尊重有加,但是却不太热情,就明白其中意思。他也不能在连山公子面前,流露出多大的热情,于是他只是虚应着光景。看到天色已晚,萧远想到还要陪道长出去,就不再多喝酒了。

    萧远不明白,这连天红为何对自己来了兴趣,自己都要告辞了,还非要敬自己三碗酒。临了送萧远到了门外,那连天红又对萧远说道“先生住在哪里呀以后有时间了,如何去探望先生啊”

    “在下也是刚来京城,现在住在东升老店里,也不知多久离开,倒是没有想着自己租一个宅院”萧远说道。

    “那好啊先生有空可以常来我们这里,小女子也方便向先生请教一二,或者先生若是不嫌弃,也可以搬到我们这里来住,反正先生救治过我哥哥的伤势,我哥哥也是乐意您住过来的“

    萧远看了一眼连山公子,那连山公子也是无可奈何地笑,可见他对自己的这位小妹,也是从小娇惯起来的。那连山公子倒是不替萧远解围,萧远只得自己说话“在下不能过来住啊,小姐,我们一起住店的,有好几位呢”

    “那就先生有空常来”连天红忽闪着大眼睛,一语定乾坤萧远也是苦笑,怎么这连山公子倒象是很乐意妹妹如此似的。客套了许久,萧远才离开了那里。走在路上,萧远又看看自己的衣袖,唉这件袍子,又算是穿到头了想着连山公子要换给自己袍子的时候,自己还是百般的推脱,现在萧远想来,免不得要打了自己一巴掌想着怀中倒是不缺银两,萧远就直接去了布庄,看能不能买一件合意的袍子

    话说杨独行醒来以后,看不到萧远,估计也是一夜没有回到房间里来,杨独行觉得自己未免有一些过分。事情缘于夫人对他的冷漠,让杨独行心下难以释怀,不禁对萧远和林彩儿那丫头过份了几分。起来后,杨独行照例给少夫人问安,吃过早饭后就独自出门,想要找一个院落,来安置少夫人。

    年前冬月十五日,杨独行准时回到了贾家,碍于他曾经从地牢里逃出来,还不知二房的大太太,又给他安了一个什么罪名。情况不明,杨独行就躲在了早先相熟的一个朋友家里,偷偷打听贾家的消息。朋友小二也在贾家打杂,正好给杨独行打听事情。

    小二见了杨独行,第一句话便是“杨大哥,你怎么还敢回来大太太已经把你告到了府衙,说你拿着太公的印信,骗走了京城分号里八万两银子,又回来偷东西不成,逃走了”

    杨独行看着小二,就问道“小二哥,这些话,你信吗”

    那小二嘟囔着,说道“信不信能怎样那老太公已经逝去了多日,现在贾家是大太太管事儿,谁又敢多说什么更和那大掌柜联合到了一处。就这一两天里,南北各分号的帐都盘完了,再让他们换掉几个不听话的掌柜,那这铁打的江山,就成了大太太的了”

    听了这番话,杨独行也是无奈,原以为,这贾家的男丁,会站出来那么一两个有豪气的来,休让那大太太的奸计得逞。他又问小二“难道这贾家的男丁,就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吗”

    “三房的正豪少爷倒是站出来了可惜没人支持他。那大太太许诺大家,盘完帐以后,就将金银多分给大家一些,都让大家的日子宽裕一些。如此以来,谁还管这几百年的基业,分到自己手里的金银那不是更好”杨独行是彻底没辙了,这贾家自己的男丁不站出来说话,他这个外人说话是没有分量的,何况还背着大太太栽给他的罪名那小二又说“正豪少爷说过了话,要求大家不要分了家产,好保护这百年基业,岂料第二天竟被府台衙门的人捉了去,说是有人出首,证他曾坏过别家妇女的名声,正豪少爷被押在大牢两个月,前些日子,大太太为了收买人心,才将他赎了出来”

    那小二去贾家开工时,杨独行就窝在小二家,等到了晚上,他才悄悄潜入了贾家大宅,摸索着去找三房的正豪少爷。杨独行熟悉这正豪少爷,虽然父母去世的早,但得太公的照料,小时并不曾受了委屈,后来诗书读的好,太公便叫他一心一意呆在学堂,不读书了,便再教授别的孩子读书识字因此下,这正豪少爷是唯一一个没有学做生意的少爷。可是到了现在,反倒是他最有远见,懂得这金银若是分散了,再想要聚起来做大生意,那就难了

    太公已经去了,如果说动贾家的男丁出来,阻止了大太太的所为,那就算成功了一半。

    少夫人开了房门,先见到了杨独行,面上一呆,说道“杨独行,你怎么来了这里”

    杨独行给少夫人施了一礼,说道“少夫人,我想见一见正豪少爷。”

    少夫人知道杨独行正被官府捉拿,但她也明白了少许,这杨独行说不定也是被冤枉的,正如那贾正豪受的冤枉一样。杨独行一说见少爷,少夫人便又明白了一些。但是她突然心里害怕起来,说道“不可少爷刚从大牢里面出来,人只剩了半条命,你见他也做不了什么”

    杨独行沉吟了半天,见那少夫人拦住门口,无奈了才说“少夫人,你可知道,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任由那大太太胡作非为,那贾家的基业,可真就完了”

    “奴家管不了那么多,奴家只管着自己家的这个人,完不了就可”少夫人的话斩钉截铁。

    “谁啊是来看我的吗为何不让人家进来说话”屋内的贾正豪,喊了这么一句。少夫人一愣之际,杨独行挪开她的手,人已经进了屋内。见到床上躺着的贾正豪,就喊了一句“少爷”

    “杨,怎么是你”见到杨独行,那贾正豪也愣住了。

    杨独行不知道他的行踪,大太太已经知道了,他见到了贾正豪,那贾正豪随已被折磨地只剩了躯壳,但是精神很好,听了杨独行的话,不顾夫人的阻拦,立刻决定要当面揭穿大太太。岂料两个人还没有说完话,那大太太就领人闯进了房间,不但是院里的家丁,还有衙门里的公差。

    看到杨独行,大太太喊道“好你个姓杨的,正愁找不到你呢,你倒是敢回来官差大爷,快些抓住他”杨独行倒是没人能抓得住,但是这一下,他什么也做不了了杨独行胡乱抵挡了几下,就逃了出来。

    第二天,杨独行偷偷见了小二,小二见到杨独行就吓傻了,说道“你还不跑那正豪少爷都死了,院子里的人都说,你与少夫人有染,杀死了正豪少爷。现在满大街都有抓你的告示,那少夫人也被关了起来”

    趁着人们都忙着盘账的时候,杨独行悄悄潜进了后院地牢,救出来关在那里的少夫人。他不能让少夫人受他之累再丢了性命,再者,唯一能够证明他没有杀贾正豪的,也只有这少夫人了。

    少夫人刚恢复了自由,就打了杨独行一巴掌,说道“奴家家破人亡,都是拜你所赐”杨独行急忙给少夫人跪下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这一跪,杨独行不得不为那正豪少爷的性命,却是他送掉的他可以回去杀了大太太报仇,却是无法换回少爷的性命了何况现在关键的,是先把少夫人送走。

    杨独行想把少夫人送回娘家,但是少夫人说,不愿让娘家人蒙羞。于是两个人跌跌撞撞,奔京城走了下来

    第二卷第三章3节杀人夜

    杨独行来到了一条熙攘的街市,找了一位开茶馆的牙婆,请她帮忙找一处可以容身的宅子。杨独行知道,在一个陌生之地,想要做什么事情,最好的方法,莫不是找人来帮忙了。就比如这牙婆,官府里卖人用她、大家户卖那些犯了错的丫环仆人也用她,更别说那些保媒拉纤儿、暗地里的勾当。

    那牙婆岁数不大,也就四十岁左右,涂了满脸的胭脂,还在鬓角插了一朵花伙计给杨独行端来了一碗茶,离开了,看着那牙婆只在熟人之间转悠,杨独行就喊了她一声“那位大娘,请到这边来一站。”牙婆子转身看了杨独行一眼,扭扭捏捏地过来,张口道“这位官人,平日里少见,想来不是这左右的街坊邻居,来找我老婆子,有事吧”

    “大娘,小可初来京城,人地不熟,想找大娘帮忙,典他一处宅子下来,让自己的家小来住”这京城,杨独行来了多次,但是每次都是直接去分号,找那分号的掌柜金守用,现在贾家出了事情,不管掌柜的还是不是金守用,他杨独行成了逃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牙婆看了萧远一会儿,说道“我老婆子在这一带,热着心帮大伙儿跑腿儿办事的,倒也从来都不推辞,只是这卖房典宅子的事情,那是另有一伙经纪来办的,不是老婆子推脱了官人、、、”那牙婆的话还没有说完,杨独行就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那就有请大娘,给在下介绍一位经纪。”

    那牙婆伸手拿走了银子,回头吩咐跑腿的伙计,去找一位经纪来见杨独行。见了银子,就什么事情都能办了

    见了那位干着经纪的老者,杨独行一位找房子会很快,岂料看了几家,倒是让杨独行心里烦闷起来。第一家是一位京官的府邸,那京官半生都没有出息,只是守着祖上的老宅,过着惨淡的生活。近日不知为何蒙了天恩,被放到外地去做知府了,这是天大的好事,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无奈没有盘缠,于是想着卖了这老宅,举家上路。杨独行一看就摇头了,这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要花费几万两的银子才能买下来,作为一个外地人,杨独行知道那太扎眼了

    第二家远离了皇城,在京城的边缘地带,地方杨独行倒是喜欢,偏僻一点了清静。可是见了那房子,杨独行又傻眼了石头垒的院子,推开了破旧木门,只有两间的青砖草房、、、杨独行立刻就摇头了。少夫人不会看中第一家,因为那一家院子太大,太张扬;但是也不会相中这一家,那少夫人至小在富贵之家长大,后来又嫁进了贾家,如何也看不惯这清贫生活

    如此又走了几家,杨独行都觉得不合适,看看天色近午,自己也觉得口渴,于是就对那经纪说“大叔,已近中午了,咱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吃过了午饭,再谈找房子的事情吧。”那经纪没有二话,就领着杨独行找了一家酒馆。

    烫了一壶好酒,又点了几个好一点的菜肴,杨独行拿出来十两银子,放到了那经纪的面前,说道“无论今天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宅院,大叔都受累了,这点心意,大叔就先拿着吧。”

    那经纪并不推辞,将银子放到了自己兜里,才道“官人,咱们转了一上午,我已经看出来官人的意思了,你要找的宅院,一要清静,还要住起来敞亮老倌儿到知道有这么一处宅院,只是时间长了一些,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如果官人不嫌厌烦,下午咱们就去看看、、、

    真正是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杨独行心下恨恨的,但是嘴上却不如此说,本来一见到这经纪,杨独行就说明了,自己要找何等样的宅院了,但是这经纪非要遛自己一上午,等自己拿出了银子,才说了这么一个去处

    后来去了城西,也是在京城外围,杨独行见到了那处宅院,,那是一个僻静之地,但是靠着大街,正房有六间,还有若干的厢房,院子里除了几棵大槐树以外,还栽种来了几丛修竹,一些的花草,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可以想到时值春暖花开之时,这里将是满院的花香

    找到那看院子的老妈子,讲定了价钱,当即就请那经纪写了文书,交了订金。

    着急回客店,杨独行出门就与那经纪分了手,刚拐了一条街道,就看见前面的院落里出来了两个道人,其中一个还扛了一个大包袱,象是有一个人的身子那么长,出门来就将包袱扔在了一辆马车内,两个人驾着车疾驶而去。杨独行愣了一愣,才走到那个院落的门首,探头向里面张望,却是什么人也看不到。看那两个道人行事的模样,应该不是什么善类,杨独行突然来了好奇,就进了院子查看究竟。转了一圈儿,到了房后的一个角落,才看到两个躺在地上的妇人,怒目圆睁,仔细一看,竟是被人扭断了脖子

    自从新皇继位以来,天下不是大旱便是大乱,本来一个歌舞升平的世界,到了新皇手里,却扰得他日夜寝食难安。想着继承了这花花世界,好好治理一番,奈何朝廷里的一般旧臣,个个都是阳奉阴违,只想着自己利益的得失新皇年幼,胸中韬略半点,治不住这般大臣,便是治不了这天下只落得个灾祸连年、黎民百姓受苦这两年,京城大旱,快要到了赤地千里的样子,新皇请大臣们大殿商议,除了开库放粮救济灾民,谁也没了别的主意来倒是那承天监的郎中,玩笑般说了一个祈福祈雨的法子,新皇也觉得不妥,奈何有人附议,随声说好。于是新皇也答应了,并且让那承天监主持祈雨大典。

    招贤帖子贴遍了皇城,便是那各州府衙门,也接到朝廷通报,一并张贴榜文,求那世外高人,来设坛祈福祈雨,拯救黎民百姓由此,那大隐山便下来了世外真人凌云真君那真君来至京城,拜见了新皇,在皇城承天监内设坛,一连祭了十三天的神灵、求了十三天的雨。也该是上天可怜黎民百姓,在那十三天的正午,正是万里无云的天气,忽然一声响雷,震得人头皮发麻天空中四下里乌云合璧,黄豆大的雨点倾盆而至。

    那场雨下得好大,只一个下午,已经是坑洼积水、河沟满渠了

    新皇龙颜大悦,于是下诏,在这京城外,选了一个好地势,给凌云真君建立了道观,取名,意思是承天垂怜、拯救万民。无奈凌云真君不惯喧嚷,在道观落成之日,便回了大隐山。这京城的道观,气势磅礴,只可惜便宜了那些鱼目混珠的小道更有那几位大臣,来烧了几柱香,随了几百两香火钱,便约了主事,去给新皇讲道,成就他自己的好事

    道长要萧远来的地方,便是这

    那日道长去相国寺,路过一个街市的时候,见有几个道人,随便就拿了小摊上的东西,有一个小贩嘟囔了一句,便有一个小道挥掌打来,将那小贩打倒在地。道长有心要管,却见那几个道人已经扬长而去。这道人在街市上横行霸道,竟是无人敢管,于是道长就随了那些道人而去,一直到了

    夜已经很深了,萧远才和道长摸索着,到了那里。四周一片都是静悄悄地,看到的景物有限,听到的声音也是有限,萧远找了半天,才发现一处低矮的围墙,两个人就从那里爬了进去。萧远是凭着一股子好奇,才随道长来了这里,但是看到道长不用穿墙术,萧远又有几分生气,只怪自己平日里贪玩,到了使用的时候,才明白还有很多东西,道长都没有教给他。萧远在墙头以上使劲儿拉道长的时候,心里就后悔来了这里。

    正面的大殿,在一片漆黑之中竖立着,没有灯火,也没有声音。等萧远看明白了,这是一座道观以后,就悄声地问道长“师傅,为何非要在夜晚来这里,大白天不是一样来吗”

    道长没有出生,在前面悄悄地向着后面爬去,萧远无奈,只有在后面慢慢跟着面的厢房里,看到了灯光,也听见了说话声,正是两个人要靠近的时候,忽然就有一个人,推门出来,哼着小曲儿,走到一棵树下,在那里撒起来。萧远和道长已经离那个人很近了,微光之中还能看到那人头上的发簪,正是道士打扮。那个道人双手抖弄了几下,又掩衣角入怀,转身向屋内走去。开门的一霎那,萧远看见,屋内点了炉火,桌子上摆满了鸡鱼肉蛋,另外还有几个道人,都围着桌子坐着,在那里谈笑风生

    道长没让萧远惊动他们,这喝酒吃肉,并不是什么大过错,道长不是还喝酒吗他萧远还有女人呢再往后面走去,又看见了亮灯的房间,两个人凑到了跟前儿,却听不到什么动静,萧远悄悄起身,舔开了一块窗纸,向里面看去,见里面矮榻上,躺了一位肥胖的中年道人,正有一位小女子,蹲在那里给他捶腿,还偷偷地抹着眼泪儿。

    萧远来了怒气,正要站起来推门,却不想被道长按个正着,动弹不得此刻,就听那躺着的道人喝道“若是还哭,道爷不但不与你玩耍了,还要抓了你的爹娘老子来,一并儿把你们活埋了”

    那女子听了此话,果然不敢再哭啼,又低下头去尽心服侍。萧远想要发火,却被道长死死按住,后来又拉他去了别处,离得远了,道长才说“你着什么急四下里都查探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由于这乃是新皇下诏而建,占地十分宽广,那房舍也是建的一丛又一丛的,向前摸索了不远,就听见在前面的房舍里,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女子尖叫萧远急忙跑了过去,在房门外面一看,是两个道人,正在折磨一个少女。那少女被吊起了双手,胸前的衣衫被撕掉了大半,白嫩的胸脯整个儿外露着,一个道人正将嘴脸凑了上去、、、、

    “嗨”来不及说话了,萧远只嚷了一嗓子,整个人就撞门而进,一拳挥出,先将那个在一旁看着的道人,打倒在了地上。少女面前的那一个,刚转过身来,萧远的另一拳也就到了,正好打在了那道人面门上,那道人直接就飞了出去萧远也是情急,一拳使出来吃奶的力气

    “天杀的看小爷收拾你们”此刻,萧远才有功夫拔出剑来,依旧奔了那个想要亲少女胸脯的道人而去,那道人还没有站起来,糊里糊涂地,被萧远铁剑一抹,就断了脖子。

    此刻,那个先挨了萧远一拳的道人跑到了门外,扯开嗓子便喊“快来人啊有贼人进来了呃”他的话还没有喊完,道长一剑就刺入了他的胸膛,嘴里还嘟囔着“无量天尊到底哪个是贼人啊”

    萧远没有回头,只听声音就知道,道长已经结果了那个喊叫的道人,就急忙上前斩断了吊着少女的绳索,随后脱下自己的长衫,披在了那少女身上。唉白天连天红刺破了他一件长衫,这下午刚又买了一件新的,现在又要送人了

    拉着少女到了门外,就看见道长持剑在那里守着,从四面聚来了二三十个道人,都举着火把、握着刀剑

    “那里来的贼人敢闯道爷的地盘你们不知这里是阎罗地府吗来这里闹事的,都是有来无回”说话的,正是那个躺在矮榻上,让人捶腿的那个中年胖道人,此刻正提了一把长剑,站在众人的前面。他看到了死在道长面前的那个道人,大手一挥,他身后的道人呼啦啦围了一个半圆,将萧远与道长围在了房前。

    萧远来不及多想,那胸中的怒气还没有完全出来,于是将身旁的少女往道长身旁一送,挥剑就冲了上去。萧远知道自己的剑法是二五眼,对付平常人等,还能来他个百儿八十回合,要是遇见了高手,那十个回合就落败了。但是眼下无奈,比起道长的稀松平常来,他萧远还能对付一阵子。

    萧远冲过去,那胖道人身后却冲过来一人,迎住了萧远,可惜那人力弱,两个回合便让萧远砍伤了手臂。还有人往上冲,却被那胖道人喝住了,那胖道人一把拉掉自己的长衫,扔在了一旁,挥剑直奔萧远而来。双剑相交,萧远的虎口震得发麻,但却将那道人的剑砍了一个豁口,那道人一愣,萧远的剑又奔了他的面门。

    这次却错了,萧远没想到那道人很胖,躲闪起来倒是异常灵巧,萧远的剑刚到了那人面门,那人一闪就躲开了,挥剑就刺向了萧远的胸膛,萧远再要躲闪,可就来不及了

    第二卷第四章1节复仇夜

    也许,这次是真的完了,道长就在身后,但是就算道长来救,那也恐怕来不及了。就在萧远转念,那电石火光的一瞬间,已经抵达了皮肉的剑尖儿,突然就被什么给抵挡开了,一个身影纵身跳过,挥剑就刺向了那胖道人。萧远呆愣了一会儿,还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谁,直到那人喊出了一句话“萧兄弟,没有伤到吧你”

    是杨独行,萧远的心头如释重负,立刻回答道“我没有事,多谢杨兄帮忙。”既然来了杨独行这生力军,萧远当真就不再害怕了,毕竟这杨独行就是一个剑客,不像他萧远,道法是半路出家、功夫也是半路出家,偷袭还可以,真正用了兵刃,就略逊一二了。其实是萧远不明白,他好歹也经历过几次打斗,只不过是临敌之时略显胆怯罢了,看那杨独行的快剑,与那胖道人比斗,片刻之间就过了几十招,杨独行却也没占到上风。

    萧远一旁看着,见杨独行也是苦苦拼斗,不禁有些呆了。这时看得明白的,莫过于站在萧远身后的道长了,他见萧远只顾了看杨独行拼斗,情急之下喊道“小子,快动手啊你”

    道长的这一句话,不仅提醒了萧远,也让那些站在一旁的道人有了反应,他们见杨独行缠住了那胖道人,就挥舞着兵刃,朝萧远和道长而来。道长见势不好,急忙将那个少女又推回了房内,他便站在门口,抵挡冲上来的道人。有一个人从萧远身边跃过,是奔道长那里去的,也许是看道长年老,容易对付一点吧,不料萧远长剑挥舞,回身一剑,就刺入了那人的背心。只这一剑,那人只一声惨叫,扑倒在地。萧远的杀心顿起,神明也清醒了许多,猛然喊了一声“你们这些妖道,祸害黎民,败坏道家的名声,不杀之,留有何用”

    前面的一个道人,一时间被萧远的疯狂劲儿吓呆了,举着火把还没有动,不料萧远身子前冲,直接把剑送进了那人的紧接着上来两个道人,都是奔了萧远而来,想趁着萧远身形未起,一起制住了萧远,但是萧远没有起身,一记缠刀刀法,斜斜的出去,立斩了一个道人的小腿。这个人扑倒了,嗷嗷地嚎叫着,另一个人紧接着就跳了回去,没有人敢再逼近萧远。

    萧远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仍在苦斗的杨独行,便明白那胖道人虽是作恶,但那一身功夫却是不含糊,看样子不在那寒山、莫抱石之下萧远还没功夫去帮杨独行,这周围的几十个人,都要靠他萧远来超度了,想到这里萧远立身长啸,挥剑冲向了那周围的道人。

    萧远这一冲,对方的阵脚就乱了,也把一些人赶到了道长这里,道长倒是不怕,他就在那房门边靠着,只要应付好前面就行了。靠前的两个人,被道长刺倒了一个,另一个人接着就后退了一步,离开了道长的攻击范围,只呐喊着,不往前冲了。萧远这边也学乖了,他用上几招刀法,再用几招剑法,十几招下来,被他刺伤了两个。转眼去看杨独行,萧远就有了主意,再打斗,他便逐渐向那胖道人的身后靠去,离得有些近了,便开始等待机会。

    那杨独行的剑法,快捷无比,身法也是闪转腾挪只见他一个跳跃,一剑刺来,那胖道人挥剑隔开,却也退了一步,当发现身后的危险时,却是慢了半拍,萧远一剑扫过,就在他大腿上,划了一道大口子。那胖道人没有喊叫,只是负痛地哼了一声,一下就跳到了一旁,身形未停,直接就遁向了暗处

    “哎你怎么跑了再来与小爷打斗啊”萧远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

    眼见主事之人跑了,众道人也都不是傻瓜,呼哨一声,都将火把扔在了地上,转眼间就逃得无影了

    萧远走到杨独行面前,问道“没受伤吧”

    杨独行摇了摇头,只顾了喘息,没有回答。

    那杨独行白天在街市,尾随着那两个道人,一直出了镇子,来到了荒野,原本以为,如若那两个道人,在荒野里下手,败坏了那姑娘的清白,杨独行就会出手。但是看他们越走越远,杨独行就好奇地跟着,正巧要看一看他们的巢。不料,这跟着跟着,就来了。到了这里,杨独行倒是沉下心来,看这里有如此多的道人,心里就做好了计较,如何也要等到了晚上,再想个法子救人。

    天黑了以后,杨独行在暗处,看着那些道人分到了几处,就计算着,先对付那一波省事儿,突然就听见围墙那儿传来了声响,接着就看见有两个黑影摸了进来。杨独行不敢确定,来的人是敌是友,于是又往一旁躲了一躲,要看看这两个人,是如何地行事儿

    就在萧远撞门而入,救了那个少女的时候,杨独行看出了萧远,还未等上前相见,那些道人就围了上来,于是杨独行就在萧远最危险的时候,替他挡了一剑。

    举着火把,到处查看了一番,也不知那些道人都躲到了哪儿,只是顷刻间管不了那么许多,萧远他们就带着那两个女子,退出了那。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城内,天色也已微明,道长直接回了客店,无奈,杨独行和萧远两个,只得一人护送一位姑娘,让她们投亲靠友,暂且躲藏起来。

    萧远与道长动手的这个夜晚,有另一件事情也在发生,就是那连山公子了。

    傍晚萧远离开了连山公子他们租住的大宅院,那连山公子并没有停歇,悄悄去了连天红设的一处暗,挑了几位好手,约莫等到了二更时分,几个人就出门了。马匹虽然卖到了神机营,但是那负责杂务的总管,却是住在城内。这位姓左的总管,原出身也是一个营官,带过兵的,后来因吃酒误了点卯,受了杖责,赶出了军营。

    奈何这左总管,乃是陆王公随从的儿子,那随从跟随陆王公上阵杀敌,对陆王公护卫得十分周到,且跟随了几十年。现今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地不成气候,气的老泪纵横,陆老王爷不忍心,便与那提点神机营的将军递了个话,让那厮做了这主管杂务的头儿。不需点卯不用练,平日里还有人给送银子,这左总管的日子过得是比神仙都舒服

    这次收马的事情,原本也不用那左总管费心,你想人家给军营供马,哪一匹不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只为一个长久的生意,人家也不会将次一些的马匹卖到京城来。如果换做平常,左总管收了连山公子一点好处,给帐房里吩咐一声,直接去银库里提银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奈何这左总管近日多了一个花钱的去处,还是一个大把花钱的去处,只能是见谁宰谁了

    在这京城里的烟花柳地之处,有一家飘香院,原来也只是二流的园子,只有几个徐娘半老的女子支应着,可是这近日里,突然从南边秦淮河岸来了这么一位妙不可言的人儿,直接就进了这飘香院,并且与老鸨讲好了协议,挣了金银两下里四、六开。新来的这女子名叫沈幼君,年方一十七岁,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雏儿,家里原本也趁有万贯家财。这沈幼君自小只在绣楼里玩耍,家里有几位夫人轮番调教,且不论那琴棋书画、管弦丝竹,更生的一副柔润的好嗓音。只因为这沈幼君的老父,做生意阻碍了官家老爷,因此就招来了泼天大祸安了一个私通贼匪的罪名。

    自古来有道是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讲的就是这么一个理儿,那官家老爷惊堂木一拍,三班衙役便来拿人,上得堂来一顿打,三审定案把脏栽说什么明镜高悬清如水,谁又见袖里乾坤夺金银

    且说那沈幼君的老父,自从被关进了大狱,家里面是想着法子往外面救人,岂料那官家老爷正要你如此,与那师爷文案三班衙役都做了扣儿,一层一层地扒人皮

    等到家里的积攒都花光了,再变卖田产,快到了一贫如洗之时,那边人却死在了牢里。

    如此,那沈幼君一家人便如落叶一般飘零,一直到了京城,原本只是唱曲儿度日,奈何亲娘患了病也是无钱医治,万般无奈之下,那沈幼君便散开了头发,披了红披,抱张琵琶进了飘香院。

    列为看官,那沈幼君身世凄苦堕入青楼原本与旁人无关,自然与那左总管也没有关系,只因这中间又冒出来一个人,便害的那左总管一命赴黄泉

    那人是个有名的小张闲,惯与胡同内的姑娘们来往,跑腿儿听差的,且又常与那左总管来往,一块儿听曲儿玩鸟,这小张闲那一天是误入了飘香院,正巧见到第一次为客人唱曲儿的沈幼君。论起来,这小张闲应该是阅女无数了,因为他常年里就在青楼走动,可自打他见了这沈幼君,就感觉别的姑娘都如粪土了。

    小张闲受过左总管的恩惠,时常思报,见了这女子以后,他第一个便告诉了左总管,正巧那日左总管无事可做,便与小张闲一同来了这飘香院。天色还早,那沈幼君还没有出来献唱,两个人就直接进了沈幼君的房里,左总管拿出了一锭银子,要沈幼君先为他唱了一段儿。

    那一日,恰逢老父亲忌日,沈幼君心中不乐,就唱了一段悲切的曲子。曲子悲切,且又思想起自己的身世,那沈幼君不禁就落下泪来,端的是一唱三叹、梨花带雨如若是别的客人,早就拂袖而去了,偏偏这左总管就看直了眼、听入了迷。那沈幼君还没有开脸儿,一副小女孩子的打扮,这偏巧又对了左总管的眼神儿,一曲?了,左总管把身上的百儿八十两银子全扔下,起身就走了。

    第二日,那左总管来得更早,进门来先掏出了五十两金子,递与了沈幼君,就在她房里吃酒、吃茶,听曲儿,一直待到了半夜,才起身离去

    这左总管扣住了连云马场的马,独自领出来库银,找了他当营官时的兄弟,商量着,就对连山公子下了手。那一夜,左总管也去了,一个兄弟偷袭了连山公子以后,他又在他胸前来了一刀。回到营内,左总管又使手段,弄残了几匹马,报到了将军那里,因此才有了官军追拿连山公子几个的事情

    第二卷第四章2节突生变故

    左总管多花了银子,与那老鸨讲好了,便将沈幼君接到了家里,已经住了两日。尽管是坏了规矩,老鸨也无法阻拦,因为那沈幼君,并没有卖身给她。这两日,他一直就想着与那沈幼君成就好事,但那沈幼君就是不应允,还把怀里揣的匕首,亮给了左总管看,哪怕说好要娶她过门当侧室,那沈幼君也说要娶了才可以今夜,也许是最后一夜,明天就要送回到飘香院里去了,看着那可人的脸蛋儿,想着那曼妙的身躯,以及摧花之乐,左总管就在沈幼君喝的茶里,下了一点,哪怕你将门窗栓得再紧,只要不以死相抗,那就可以了。

    可惜那左总管不会知道,他住的地方,已经被连山公子的人,打听的一清二楚。

    左总管听小曲儿到了二更天以后,沈幼君就上了药劲儿,急忙回房上好了门栓,躺下睡了。左总管独自喝酒,到了三更以后,觉得那美人儿应该睡熟了,正要起身去赴那云雨之会,就听到院子里进来人了。打开房门向外面一看,一柄寒结在了脖子上

    “左大人,想不到吧,兄弟没有死,也没有逃走”连山公子将左总管逼回了房内,后面的人,有两个守住了房门,余下的都呼啦啦进来,围住了左总管。

    “连少爷,既然落入了你等之手,那也是命该如此,你想怎么办”左总管倒也识趣,不敢强横,他在寻找着一线生机,也许这连山公子提出来别的要求,那他今晚就算是逃出了鬼门关

    “几百匹良马,十多万两的银子,你说我想怎么办你若还想活下去,就不要想着再用什么手段”

    “我给你们出具文书,你们去领银子不就是了吗”左总管说完这话,看到连山公子的剑,挪开了他的脖子,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又说道“兄弟那日鬼火蒙心,做了对不起公子的事情,日后想来也是后悔,今日见到公子可是太好了,银子付给你们以后,兄弟定当再还你一份大大的人情”

    连山公子看着左总管,知道他再用拖刀计,也许今晚不杀他,明日他就会躲进了陆王公府邸,或者躲进了军营,那时再想杀他,可是难了。“狗杀才休要骗我,这几天你花天酒地,花的不就是我们的马钱么”说完话,连山公子长剑前伸,那左总管心惊胆颤,急忙叩头,长剑便在他的背上划了一道。还没有想好现在就杀了他,但是给他一点痛楚倒不为过。

    “公子且慢、公子且慢”那左总管一连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说道“小人花的钱,自然是小人家以前积攒的,公子的马钱,还没有提出来,明日我便去那禁军库房,提出银子来交与公子。”

    院子里传来一声喊叫“哪里来的贼人,快进前受死”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下去了,几声兵刃响过,两个人又回来,朝着连山公子点了一下头,那个喊叫的仆人,已经被处理了。

第一章1节 落店~~第七章3节 绝地生情[1/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